“我只是想看書而言,你竟然自說自話給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楊威有些頭痛,如果不進去的話,恐怕會被人誤會是來消遣人的。
樸德歡不能理解這句話意思,更不知道有什麼麻煩可言。在他看來,大明就是這個天下最強大的國家,任何人都應該聽從大明的指令。作為大明的軍官,楊威自然可以代表大明在這片土地上行使權威,見見那個藩主有什麼關係?
兩人正僵持間,一位五十開外的老和尚已經從天守閣出來,徑直走向楊威。躬身行禮,自我介紹道:“貧僧是規伯玄方,奉命出來迎接明國武官閣下。”
對馬藩負責日朝貿易。在釜山還建有倭館,是以其國內許多人都會朝鮮語,以及稍許漢語。相對於樸德歡的漢語水平,規伯玄方的漢話起碼能讓楊威聽懂。
楊威微微欠了欠身,算是還禮,道:“請轉告令上,我只是想借閱書籍。並不敢打擾令上。會見一事,是在下沒有說清楚。”
規伯玄方有些意外,但很快鎮定下來。道:“上官客氣了,並不打擾。我家主公十分喜歡與忠勇無雙的明國武官一敘啊。”
——關鍵是我不喜歡啊!
楊威到底還是年輕,尤其是受到了尊老的教育影響,不知道該如何強硬回絕這個頗為慈善的老和尚。
“那就請帶路吧。”楊威硬著頭皮說道。心中暗道:看來回去就得寫一篇報告了。唉。如果上面不知道此事,我寫了報告就是徒增煩惱;如果上面知道,我卻沒寫,又要被傳喚聆訊。真是一樁大麻煩啊。
楊威忍不住抬起右手抓了抓後腦發癢的頭皮,只覺得頭髮髮油,已經多日沒有好好洗澡了。
玄方引領著楊威進了天守閣,時不時停下來鞠躬指路,每個路口都必要謙讓一番。讓楊威對日本的禮教程度頗為意外。在他原本的認識裡,日本只勉強算是“國家”。比蠻夷之邦強些罷了。
如今的對馬藩藩主宗義成是初代藩主宗義智的長男,已經年過五旬,頗顯老態。這些日子來,他時常考慮對馬藩的前途。
作為日本列島的屏障,對馬島早在蒙元入寇時就感受到了身為“屏障”的痛苦,這也是宗義成對明軍的到來選擇了妥協政策。
好歹明軍並沒有大舉入寇,駐紮在對馬島的明軍絕大部分其實是人畜無害的朝鮮兵。
聽說有一位年輕的明國武官求見借書,宗義成心血來潮,想與這位武官談談,看看明國到底是個怎樣的國家。
當楊威站在宗義成面前的時候,宗義成有些詫異,因為這位武官實在是太過年輕了。
“貴官是以何技用於王事?”宗義成努力用文言問道,經由學問僧規伯玄方翻譯給楊威。
楊威有些意外,這種問答頗有古風。
貌似在《戰國策》裡經常能夠看到類似的問題。
自從華夏有了科舉之後,誰還會問這種問題?
“在下畢業於武學,因此見用。”楊威簡單答道。
宗義成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武學了。因為武學的存在,他甚至對大明的教育體系也下了一番功夫,贈送了許多禮物給駐在對馬的明軍軍官,只為了瞭解大明推行教育的真相。
作為一個世襲的國主、藩主,宗義成真的很難理解竟然有人能夠不憑出身,單純因為學識才能而獲得任用。
“像貴官這樣的俊傑,大明有多少呢?”宗義成又問道。
楊威聽了翻譯,笑道:“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少尉,軍官中最低一等。如我一般的人,每年都有三千人入伍。”
武備大學每年的招生量已經接三千,四個年級總共萬餘人。每年合格的畢業生只會比三千更多,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宗義成嚇了一跳,別說是軍官,就是每年三千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