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太太方才躺下沒有多久,分明已經吃了些許安神的藥丸,始終無法入眠。
寧媽媽撩起幔帳問她要不要燃安神香?
喻老太太正要說不用,忽而之間,外面有小丫鬟闖進來,說是大公子拜訪。
喻老太太霎時間心裡一咯噔,眉頭皺起不說,神色也變得些許微妙。
眼下這麼晚了,喻凜突然過來。
想必是為了和離書一事,他已經知道了麼?
寧媽媽見喻老太太心緒不好,試探詢問,“奴婢去跟大公子說您已經歇下了,請他明日再來?”
眼下喻老太太也不知怎麼面對她這個孫兒,主要是心緒亂,沒想好措辭,便點頭讓寧媽媽去回絕搪塞,可當寧媽媽點頭走了出去,她又反悔將人叫住。
撐著手爬了起來,“罷了。”這件事情拖到明日也是要說的,“你讓他進來罷。”
不多時,她那出色的長孫,攜裹著一身寒煞氣進來了,玉面冷然無比,一雙眼眸凝盯過來,看著十足滲人。
見狀,喻老太太越發後悔不應當那麼利落乾脆答允了方幼眠和離。
“夜深了凜哥兒不去歇息,到祖母這邊有什麼事?”喻老太太先開口問他。
喻凜一言不發,自打一進門便眸色幽深盯著喻老太太,不到小一刻鐘的功夫,看得喻老太太心中起毛。
看來他就是知道了,遂以來這裡發難。
喻老太太看向寧媽媽,後者會意將裡面伺候的下人給帶了下去,很快便上了一盞茶來,試著替喻老太太規勸,企圖緩和祖孫兩人之間的關係。
“大公子您嚐嚐這茶,是您喜歡的雪山澗,老太太特地讓人找來的,原本說明日著人給玉棠閣送去呢。”
喻凜看著熱氣氤氳的茶水,伸手端抬起,他不喝,就是晃盪著茶水。
這茶水雖說不滿,可到底也是超半盞了,修長的手指端著茶盞晃盪,茶水隨著他晃動的動作而晃動,每次都漾起來挨近了盞子的邊沿,又蕩回去。
令看的人只覺有驚無險,因為茶水燙熱,若是掌控不好力道,但凡超一點點便會溢位來。
他冷冷一笑,“祖母到底是疼惜孫兒,還是在折磨孫兒?”
“什麼?”喻老太太聽明白他的話茬,卻不敢點破。
她上一次試圖用長輩的威嚴壓制喻凜,卻被他下了臉面,這一次倒是沒有輕舉妄動了。
“祖母,有些糊塗,裝一次就夠了。”喻凜說完這句話,重重擱下了茶盞,喻老太太今日本就心緒不穩,徑直被他嚇到了。
看著喻凜冷意橫生的臉,覺得自己丟了長輩的場子,沉下神色,“到底什麼事?”
“什麼事?”喻凜轉過來,他又笑了。
不過,笑比不笑還要滲人,“祖母做的好事,還要孫兒提醒您不成?”
喻老太太想說多大點的事,不就是
可她不敢開口,喻凜隻身前來,威勢比上一次還要濃重,讓人感覺他隨時會將碧波齋給掀翻了,只不過顧忌著她是整長輩,這才遲遲沒有動手。
喻老太太甚至在想,不如就將髒水潑到方幼眠的身上,總歸是她執意要和離。
念頭一出,倒是沒顧念太久,喻老太太道,“深更半夜來質問你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