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姬昊目光中的那一絲好奇和好笑,傷心道人的臉色越發的威嚴,越發的嚴肅,就好像一扇威嚴的磨盤,‘簌簌’的往外掉落著硬邦邦的粉末。
姬昊就是有這種感覺,傷心道人的臉繃得太緊了,以至於他覺得他的這張圓臉就好像過夜的硬燒餅,在往下掉粉屑。所以姬昊不自覺的看著傷心道人的臉笑了起來,緊接著姬昊聽到鴉公‘嘎嘎’一笑,顯然鴉公也被傷心道人威嚴的面孔逗笑了。
一旁苦竹山主憐憫的抽了抽臉,他雙手捂住耳朵,一抹濛濛青影從他掌心噴出封住了他七竅,然後輕巧的向後倒退了幾步。
洞窟中空氣震動,苦竹山主的聲音從震盪的空氣中傳來:“禹餘道人……我當真招惹不起他。當年我曾與他賭鬥,一條竹根衍化億萬苦竹覆蓋方圓三億裡的山山水水,卻被他一劍斬斷了所有竹根,除了一株小竹筍……”
苦竹山主帶著一絲驚懼之意輕嘆道:“他那劍,是要命的,貧道真個惹不起他,所以,也惹不起他的門人。那廝,太護短……比龍母還要護短哩!”
傷心道人威嚴的瞪了苦竹山主一眼,然後他突然‘哇嗚’一聲哭了出來。
姬昊和鴉公正因為傷心道人那古怪的威嚴面孔而笑聲不絕,傷心道人這突然的一哭,兩人身體同時一顫,就好像有人將黃連根熬了數十輪的苦汁水,混上了最苦澀的鹽滷子,硬生生的從他們七竅中灌了進去,直接灌進了他們心窩窩裡。
難以形容的苦澀之意直衝腦門,姬昊和鴉公看著傷心道人那張威嚴得可笑的面孔,聽著他難聽的哭聲,只覺心頭無數悲苦之意衝出,兩人好似同時遭遇了時間最悲哀、最不可對人言的事情,突然忍不住就‘嗷嗷’痛哭起來。
姬昊哭得眼淚鼻涕一起噴出,三行熱淚順著面頰猶如小溪一樣流淌下來。
熱淚滾滾,哭聲陣陣,姬昊渾身抽成了一團,他全身的水分都化為淚水不斷流出。五臟六腑在抽搐,渾身筋肉在痙攣,姬昊感到自己就像是一枚切開的檸檬,正在被巨人用巨大的力量壓榨汁水。
為什麼要哭呢?
姬昊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苦不堪言的事情,他小時候第一次爬上金烏嶺的山頂,想要逮一頭小火鴉做坐騎,結果被調皮的小火鴉一爪子差點抓瞎了眼睛。
這等悲傷的事情,太悲哀了,一定要哭啊!
他又想起了小時候隔壁家的那個名字都已經忘記的小傢伙,那麼精壯的一個小傢伙,五歲的時候就能跑進南荒叢林打死一頭豹子的彪悍小傢伙,他居然闖進叢林中招惹了一條巨蟒,被巨蟒當做了下午茶的點心!
多好的一個小傢伙啊,居然夭折,這事情太悲傷了,必須要哭啊!
他還想起了當年在南荒,金烏部下面的一個附庸小部落斷糧,餓得暈頭暈腦的部落頭人帶著族人啃食沒成熟的木薯果腹……好可憐啊,那沒成熟的木薯蘊藏劇毒,部族的人全部毒倒,還好姬昊阿姆青茯及時趕到為他們解毒,姬夏幫他們獵殺了許多勐獸,這才渡過斷糧危機……
近萬人的部落啊,差點就被木薯毒得滅門,這種人間慘事,難道不應該哭麼?
姬昊哭得撕心裂肺,他腦子裡不斷閃過人生中無數次悲傷、悲哀、悲慘、悲壯的事情,一幅幅畫面流水般在心頭晃過,那些悲傷的畫面就好像一根根萬年黃連根,不斷的投入姬昊的心湖,苦得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噴出濃濃的苦澀意味,苦得他不斷的嚎啕大哭。
因為剛剛還在笑,所以這驟然的放聲大哭越發讓人情緒難受,讓人渾身氣血不寧,讓人心頭血氣奔湧……諸方因素重疊在一起,就聽‘噗嗤’一聲,道行不如姬昊,心性修為更是遠遠不如的鴉公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他的哭聲直接震傷了他的心脈。
姬昊呆了呆,他指著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