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忽然想明白了,確實,當了顧子青的夫人,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再低頭看看這厚厚一沓禮單子,只覺頭都大了,估計沒個三五天,還真梳理不完。
“那我先看著。”林忘坐在桌邊,抖了抖手裡的單子,這就看了起來。
顧子青就坐林忘旁邊,也不幹別的,喝兩口茶,看幾眼林忘,後者總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林忘剛看了開頭,就愣住了,然後指著單子上第一個名字,有些吃驚地問:“這個信王是王爺?”
顧子青見他這種不敢置信的語氣,十分好笑:“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為是人名?”
“呃,你還跟王爺有交情?”林忘又看了幾眼單子上“信王”那兩個字,總覺得有點不真實,似乎這種皇親國戚、身份尊崇的人應該離他很遠。
顧子青拇指摩挲著桌子表面,慢悠悠地道:“我和信王是在外地相識,彼時都不明對方身份,倒也相談甚歡,信王是個很穩重的人,你只需記得,他不一般就好。”
林忘原本以為顧子青認識信王是透過沈步帥,如今聽他這麼說,才知是顧子青自己結識的信王,心中有小小的吃驚,卻沒表現出來。
其實顧子青故意和林忘說這些,他沒由來想起了在成親之前,他大姐曾經說他完全是仰仗沈步帥,才有今天的成就,自尊心作祟,顧子青聽了後只覺有團火堵在胸口,雖林忘當時不在場,但他就是想讓林忘知道,他並不是完全依靠姐夫才發跡起來的。
“哦。”林忘哪知道顧子青的深意,還在吃驚於他連王爺都認識,拿著禮單子往下掃了幾眼,見信王送的禮是幾樣金壺玉盞、古玩擺件、文房四寶、幾匹妝花紗、妝花緞、妝花絹、妝花錦,不可謂不豐厚。
顧子青也瞄了一眼,道:“這妝花紗、妝花緞、妝花絹、妝花錦,是專供‘上用’的御用品,趕明你去庫房裡看看,讓人給你裁幾身新衣裳。”
“呵呵。”林忘低了頭,繼續往下看。
隨著林忘的翻頁,顧子青不時對上面的人名解釋幾句:“這個沈大,在嚴州乘佃湖泊,方圓七十餘里,湖內有漁戶數百,為人最是仗義。”
“這個宋俊傑,專在長安收絲,販到京城去賣,兩地都有鋪子,為人好色,在京城、長安、虞城等各地都有妾室。”
禮單子上記載的不過是人名和這次送的禮,看起來很是枯燥,尤其那堆密密麻麻的繁體字,林忘看沒一會,眼睛就疼了,顧子青跟他說了一堆,有記住的,也有忘了的。
顧子青也知不可能一晚上就讓林忘將這些全部記住,見他看了快一個時辰了,這就從他手中抽出了單子:“早點歇息吧,明日再看。”
說實話,林忘確實累了,昨天繁文縟節忙了一天,今天又往外跑了一天,但從顧子青嘴裡說出“歇息”二字,林忘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
他雙手幾松幾緊,猶豫了下,抬頭看著顧子青的黑漆漆眼,說:“二爺,我今天累了。”
顧子青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林忘的意思,眼中有股失望,但很快過去,他輕輕拍了下林忘的手:“我知道,歇息吧。”
聽那意思,顧子青晚上是不打算做什麼了,林忘心中松一大口氣,被顧子青摸下小手,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倆人直挺挺躺在床上,雖知道顧子青不會做什麼,可林忘還是十分別扭,他平躺著,將屁股壓在底下,總有種微妙的安全感。顧子青翻了個身,胳膊搭在林忘的腰上,林忘閉著眼沒動,過了一刻鐘,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林忘睜開眼,輕輕將那條胳膊推下去,也翻了個身,背對著顧子青,沒一會就睡著了。
林忘以為自己戒備心重,顧子青有動靜的話自己必然能醒,可想來這幾天真是累了,等他第二日睜開眼的時候,顧子青已經不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