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便。”這要求也不陌生,總有人想和他攀談幾句。
她稍微看去宋子聰那桌,有兩名女性在座,是衣著舉止典型的高階粉領,正鵠望這一方。她收回視線,喝著剛送來的餐後咖啡,靜靜等待。
她很擅長等待,因為很少對人寄予期望,所以並不焦急。十分鐘後,人尚未回座,她側耳聽見他們談興正濃,短時間內不會結束,乾脆拿出揹包裡的設計期刊,全神貫注地賞閱,整份期刊已看完一半,宋子赫終於盡了興,坐回她面前。
她瞄一眼時間道:“該走了,我店裡還有事。”
他不動,仔細審視她,確定她面色如常,未有不豫,同意道:“好,走吧。”
取車的路上,他安靜不吭聲,和平日的活躍有別,敏慧的她輕易便感受到了,卻無意探問,兩手交握在身後跟隨著他,陷入了自己的心事。
視線維持在路面的她,冷不防一頭撞上驀然停步的他,她額頭吃了疼,忍不住伸手捂住。“怎麼啦?”停車場在公園對面,尚有一條馬路寬的距離呢。
“你當真不在乎?”他盯著她,臉上看不見笑意,與方才判若兩人。
“不在乎什麼?”問得太突兀,她一頭霧水。
他緊抿嘴不答,目光充滿疑竇和思量,逼得她快速回想剛才的一言一行,是否在某個小細節冒犯了他,他卻突如其來俯下臉,對準她的唇貼上,那輕輕一觸僅有兩秒,她竟人為驚駭,迅速往後跳開,像只全身豎起毛髮的貓,一副警戒姿態。他呆了呆,有些困惑她的過度反應。,她大概察覺了什麼,立刻調整了神色,勉強做出解釋:“你嚇到我,我沒有心理準備——”
他覺得不可思議。“你沒有心理準備我隨時會吻你?”
“你沒有先通知——”
“通知?我們不是在交往嗎?”
“也不是——”她為之語塞,兩手拚命搓臉撫平懊喪。“算了,你以後別再嚇我,我說過我討厭驚喜。”她回身穿越馬路,不再搭理他。
真是個前所未有的經驗,他想;也是個前所未有的要求——通知?
不顧走在前方的她是否會惱羞成怒,他縱聲笑了。
後來,宋子赫的確行禮如儀經常“通知”田碧海。
“十分鐘後我會到,別先吃御飯糰了。”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想看你一眼,這兩天出差,不能見面了。”
“手拿出口袋,我可不可以牽你的手?”
“如果你再不和我說話,我就當著小苗的面吻你,怎麼樣?”
“我請陳盛和替你出這趟貨了,別忙著搬東西,一起看電影吧。”
……
但無論他如何預先通知,她還是感到諸般不自在,全身繃緊的神經並未因此獲得了鬆弛。她特別喜歡和他談話的原因就是因為能轉移目標兼打發時間,兩人一旦靜默,便充滿了各種可能性,他常有些意外之舉讓她防不勝防,麻煩的是那些舉動其實不能歸類為冒犯,她相信多數女人應該會覺得甜蜜吧?
但那不會是田碧海。她發現,“通知”不能解決她的問題,他老是為所欲為,並且相當隨性霸道,應該換作徵詢才是,她應該鄭重要求他事先徵詢她的同意,不能說風就是雨——
她漫天胡想著,不知不覺多撕了一包糖粉加在茶水裡,聽而不聞後方的叫喚:“碧海,你在自言自語?”
胳臂被觸碰了一下,她立即回頭,對面帶疑惑的年輕女人咧嘴笑開。“沒事,我在想客戶的圖好像有點問題。”
“最近晚上你好像比較忙,都是早上才來。”
“客戶晚上才有空,對不起。”她不擅撒謊,尤其物件是她在乎的人,她的臉在微微發熱。
“不要緊。我只是擔心你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