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敵人衝上了蓋溝,把我們部分堵在蓋溝裡,指揮員心裡真象火燒一般,恨不得親自殺下去。這時,營裡、團裡又萬分火急地打電話來要求准許用預備隊。在那種情況下,指揮員紅著眼睛喊一句‘出擊’是容易的。但是我們要對全班以及全域性負責,不能不竭力剋制,再三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持久,要忍耐!’、‘首先要和敵人鬥智!’有時真把牙齒也咬酥了,把拳頭也握酸了。忽然,我們的戰士又從蓋溝口子裡殺出來,一個頂十個地左砍右刺,到底把敵人反撲下去了。於是,又是拉鋸式的爭奪衝殺。我們的大刀是純鋼的,能連砍十多個銅元不捲刃;但在廝殺中有時也砍捲了刃,長矛更是捅得彎彎扭扭的。直打到了下午,敵人的十多次衝鋒被打退了,衝上來的敵軍真正是筋疲力盡,象醉漢一般。戰鬥越緊急越殘酷,我們的指揮員就越靠近前沿。這時我們細心觀察研究,敵人確是沒有別的花招了,我們這才把預備隊放出去,狠狠地殺它一陣,一天的戰鬥到此結束。但有時敵人撤不下去,在山腰拚死反抗,戰鬥就會直打到深夜,天昏地黑,火光閃閃,山谷裡槍聲噗噗地就像煮開了的粥鍋。情況實在危急時,我們軍、師幹部,把八角帽往下一拉,也帶了敢死營出擊。敢死營配備有衝鋒機槍、大刀,一衝出去,就把敵人殺得片片倒地。
“我們的傷員也很多,白天來不及運送,都在傍晚抬走。有時候,各級指揮員也參加抬運。那時我們的心情又沉痛、又激昂。白天要指揮部隊衝殺,晚上要研究戰術,等到派出去偵察和夜襲的同志帶回了情報和俘虜,天也亮了。這時,我們才揉揉眼睛,在棚子裡躺一會兒。但很快,又打起來,我們又跳起來作戰了。
“打了一兩仗,戰地總指揮就親臨谷庫山前線視察。他見我們陣地堅固,敵人沒有能夠上山一步,表示滿意。巡視完畢,總指揮在棚子裡坐下來,詳細告訴我們敵我情況。他說,谷庫山是敵人主攻方向之一,是全線的重點陣地,一定要堅守。右側的的我軍,都打得很好。最後他站起來笑笑說:‘考驗是嚴重的,可是我們有從百戰中打出來的戰鬥作風——硬’,是啊,正因為我們有一般‘硬’的作風,再怎麼頑強的敵人也攻不破我們的陣地。
“同時,嶽嶺老百姓對我們的支援,保證了我們能夠長期堅守。當時,我們根據地有貨幣如銀洋、布鈔票,糧食和肉也很便宜,部隊起初供給相當好。後來手打久了糧食恐慌,只好殺馬充飢;這時樂鄉人民把僅有的口糧也送上山來。
“打久了,我們進一步掌握了敵人的規律。敵人的戰壕幾乎始終不變,我們的戰術卻有了變化。我們用小部隊疲睏敵人;慢慢地放他們到陣地前,用近戰消滅他們。蓋溝和掩體積土有好幾尺厚,炮彈打不透,敵人的飛機投彈命中率很差,也殺傷不了我們。彈藥缺了,就到敵人遺屍中去取。尤其是我們貫徹了積極防禦的精神,經常夜襲。紅軍曾因為夜襲中一次殲敵一個旅,獲得‘夜老虎’團的稱號。指揮部要求我們向他們學習,每當對面敵人山頭上燈火萬點,那些一支菸槍、一支步槍的白軍正在吞雲吐霧的時候,我們便束裝出發了。出發前,每個同志都在屋裡大跳特跳,試試身上背的大刀,手榴彈等會不會發出聲響;沒有聲響了,再把馬蹄也包上棉布、布頭,便象神兵天降一樣殺進敵營。
“在四個半月中,敵人除了每天進攻,還先後發動了六次大攻擊。大攻擊時,敵人有時竟一線展開十多個團,密如蜂蟻,我們的短兵武器就更能發揮作用,特別是馬尾巴手榴彈,拔了保險針,一甩就是一大串。四個半月中敵人傷亡慘重,最多的一天傷亡上萬。最後,我軍全線出擊,勝利地粉碎了敵人的六路圍攻,解放了十多個縣城。”
東西牆上是手握大刀、手榴彈、長槍、手槍、紅纓槍正在衝鋒陷陣的紅軍隊伍的巨幅油畫,從畫面上可以感受到紅軍那不怕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