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昭夫大體上能想象得出直巳的動機,因為兩個月前,他曾聽八重子提起過一件事。
那天傍晚她購物回來時,在院子通往飯廳的門口處看見直巳和一個附近的小女孩坐在一起。他拿著一隻杯子,正裝備給女孩喝什麼東西。不過當他看見八重子後,就把杯子裡的東西倒進院子,讓女孩回去了。僅僅如此還不能說是有什麼問題,但事後八重子查了一下,發現日本酒的瓶子被人動過了。
她的推測是直巳想灌醉那個女孩,然後猥褻她。
昭夫笑著否定了妻子的看法,只把這當作是個玩笑。可八重子卻仍然認真地對他說,直巳可能有幼女癖好。
“家門前有小女孩經過的時候,他總會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而且上次他參加葬禮時,不是很想往繪理香身邊靠嗎?對方可才剛上小學啊,你就不覺得奇怪?”
確實從這些話裡可以看出直巳的異常舉止,但昭夫並沒有想出任何辦法。或者說他的思考也可能只是在白費功夫,在聽說了自己根本就沒想象過的情況後,他本身也陷入了混亂的思維之中。而希望這一切只是誤解的願望強過了想要考慮對策來解決問題的心情。
“總之,我們只有先觀察一下再說。”這是他思索之後得出的結論。
八重子自然不可能對這個回答感到滿意,可也只能在一陣沉默之後,接受了現實。
之後,昭夫開始儘可能地窺探起兒子的表現。不過在他看來,直巳並無任何有幼女癖好的跡象。當然,他不可能看到兒子的一切。本來兩人見面的機會就非常之少,昭夫出門時直巳還在被窩裡,等他從公司回來,後者又已經鑽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們只在雙休日的就餐時等極少的情況下會共處一個空間,可就在這樣的時間段裡,直巳也極力避免著直視父親的臉,不得不交談時,就儘量用最少的語句來完成對話。
昭夫也說不清直巳是從何時起變成現在這樣的。雖然讀小學時也多少有些情緒上的波動,但還是聽父母話的,訓斥之後也會改正錯誤,算得上是個老實的孩子。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不再服從昭夫的管教,提醒他注意什麼事情時也完全沒反應,等到昭夫為此發怒而責罵他時,索性露出一副反過來大吵大鬧的兇相。
昭夫減少了和兒子接觸的機會,自我安慰般地期待著兒子的反抗期遲早會過去。
當時,他也完全沒有及早將獨生子的異變扼殺在萌芽狀態的積極性。他甚至希望就算發生什麼問題,也別讓自己感覺到跡象就好。
現在昭夫後悔於當時沒有采取措施,可這份後悔也顯得那樣蒼白無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所謂的措施是指什麼。
隨著一陣腳踩樓梯的“咯吱”聲,八重子從樓上下來了。她半張著嘴,凝視著昭夫走了進來。
臉紅紅的她剛坐下就發出了一聲嘆息。
“你問他了嗎?”昭夫道。
八重子點了點頭,依然用側臉對著昭夫。
“他說什麼了?”
在回答之前,八重子先嚥了一口口水。
“他說……是被他勒死的。”
昭夫禁不住閉上了雙眼,雖然早有所料,可他本來還抱有一線幻想,幻想這只是一場誤會。
“是哪兒的孩子?”
八重子搖了搖頭。
“他說他也不知道。”
“那麼是從哪兒把她帶回來的?”
“說是在路上遇到的,他沒想帶回家,是對方主動跟來的。”
“胡說八道,這話你也信?”
“確實不太可信,可是……”她把接下來的話嚥了回去。
昭夫捏起拳頭砸在了矮桌上。
直巳可能是在街上閒逛時隨便找了個“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