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完後,電話這邊的莫朗就沉默了,他抬起頭,這才發現助理馮涼早就很有眼色地把杜綿從辦公室裡拉了出去,還關上了門,現在房裡只有他一個人。
莫朗揉了揉眉心,看向落地窗外的高樓重重,忽然扯出一抹苦笑:“痴情?你說她對我痴情?呵,她現在根本不喜歡我。”
“廢話,就你那個二五八萬的樣子哪個姑娘喜歡得起來啊?”大錦立刻回擊一聲,心想自己今天這也算是幫著顧沁出氣了,可是話說完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他把莫朗剛剛說的話回味了一邊,不由慢慢睜大眼睛,“你等等,莫朗,你剛剛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喜歡上顧沁了?”
莫朗望著窗外,露出一副落寞又受傷的神情來,並沒有回應。
大錦卻大吃一驚:“不是吧……你真的對她……那你幹嘛總是對她擺出那副嘴臉和態度,不知道的人都以為她殺了你全家呢!莫朗,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莫朗閉了閉眼,卻只是說:“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她在哪兒,我怕她出事,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兒的話,請告訴我好嗎?”
“啊呸,我告訴了你,難道等著你繼續找到她天天諷刺她嗎?顧沁這丫頭雖然性格粗糙了一點,可是人家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你說你怎麼忍心那麼對她,以前要不是她攔著,我們幾個兄弟姐妹早就把你揍了百八十頓了!”大錦越說越生氣,替顧沁生氣。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願意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兒?”莫朗的口吻當中全是妥協的意味,這對於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可是很罕見的事情。
大錦卻也不是好說話的人,立刻嗤笑一聲:“你怎麼做我都不告訴你,顧沁又和你沒有關係,你憑什麼管她在哪兒?莫朗,顧沁這些年真的為你付出不少了,我們都不忍心她繼續這麼在你身邊白白耗下去,你就放她一碼吧,至於她父母欠你那些錢,我們會幫她還給你的。”
說罷,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再不給莫朗說一個字的權利。
莫朗就保持著拿著手機的姿勢在椅子上坐了很久,這才慢慢低下頭,從他辦公桌最下層帶鎖的抽屜裡找出一個陳舊的筆記本,本子裡是顧沁用那頗顯張揚的字跡幫他記錄的上課筆記。
他一直都記得,那天顧沁害得他們兩個都被老師趕出教室之後,他對這個女人有多生氣和憤怒,以至於說了很多自己平時根本沒說過的難聽話,莫朗自己都覺得詫異。他本以為自己都這樣表現了,這個女生以後定然不敢在自己面前出現,卻沒想到第二天她竟然捧著記錄好的筆記來向自己道歉,如果換做是別人,莫朗可能就不生氣了,可是對於她,他真的做不到。
每次見到她露出囂張的表情,聽到她用張狂野蠻的嗓音說話,莫朗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灰暗的童年,回想起那對照看他的遠房親戚。小時候,他父母因為工作太忙,為了給家裡賺錢還經常需要出差,就把莫朗託付給了一對遠房親戚家照看,並且還給了對方豐富的酬勞,就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在別人家受氣。
小夫妻兩人原本答應得很好,可是莫朗父母一走,他們就立刻變了態度,不僅天天指揮他做沉重的家務,連給他的飯菜也永遠是殘羹冷炙,兩夫妻更是對他頤指氣使,又打又罵,莫朗永遠都沒辦法忘記他們對自己咆哮時,那張狂野蠻的聲音,以至於他長大後,一聽到有人用那種口吻說話,就忍不住在生理和心理上雙重厭惡。
而顧沁的行事風格,恰恰和他最討厭的那對遠房親戚相似極了,她雖然也有為人仗義豪爽的一面,可是莫朗每次聽到她用那種張揚的口吻說話,就恨不得躲她一萬米遠,但她卻又偏偏要死纏上來,時間久了,他對她的躲避就慢慢轉化為了不耐煩,後來漸漸變得更為扭曲,他甚至將自己對遠房親戚的一部分恨意,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