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落馬,證物不翼而飛,其他官員也順勢給繞了進去的事情。
也就是說,牽連如此之廣,關鍵便在那本詩集上!
那本詩集一定藏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所以才會令朝廷的某一股勢力,痛下殺手,從江湖到朝廷,不惜興起腥風血雨也要得到它!
沈青愁想通了整件事,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複雜的看了一眼花鳶,無比慶幸的想到,他們能夠到現在還活著,祖墳上勢必已經在冒青煙了。
“花丫頭。”沈青愁舔了舔嘴唇,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們是江湖人,江湖人不應該牽扯進朝堂裡,送完劉大人這一程,我們離開這裡吧。”
“嗯”花鳶雖然還沒想到沈青愁那般透徹,但是也大致的猜測到了,也覺得京城重地,雖然一片浮華,卻實在不是他們該久留的地方。
說話間,她一回頭,正好看到兩名押解的官差,押著劉文秀大人從這邊路過。
“來了。”她道。
花鳶與沈青愁在亭子裡,劉大人遠遠見了他們,也認了出來,但是他乃在押的犯人,尚且帶著枷鎖,並不能過來敘話。
沈青愁起身,遞了一杯酒給花鳶。
其實鬧成如今這樣,花鳶與沈青愁雖然緣由不同,但內心具有極大的觸動,對有一面之緣的劉大人,更有兔死狐悲之哀。
二人遙望著劉大人抬手舉杯,伴著寒風,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那劉大人,從昔日錦繡前程的大理寺少卿,一夜之間落到如此地步,心頭必然是有一番不足為人道的苦楚。
但見他凌亂的頭髮被風吹得更亂,鬍鬚青茬滿面邋遢,不復昔日儒雅,而眼中已現出溼潤,他這一走,前途茫茫,昔日結交的袍澤至交,為了明哲保身,也未有一人來相送,倒只有這兩人……
劉大人含淚舉起雙手攏在一起,遠遠的作了一個長揖。
明明離得那麼遠,但花鳶分明聽到了,從風裡送過來,拷在劉大人手腕上的鎖鏈叮鈴哐啷的聲音。
第七十一章
三月,乍暖還寒。
便是一波一波的倒春寒之後,真正的春天才會如含羞帶怯的大姑娘小媳婦似地,提溜著小手絹兒姍姍遲來。
天色已暗,晚來風急,吹得路人忍不住一哆嗦,趕緊兒縮頭縮腦縮脖子。
馬嶺老杜家酒樓,挑著招牌的旗幡,在風中發出布匹來回抽打的聲音,酒樓內早點起燭火,櫃檯後的掌櫃喜笑顏開,一張皺巴巴的老臉上,每一根皺紋都如菊花花瓣一般細長而舒展,他正一邊扒拉著算盤,一邊叫夥計多往樓上送幾罈子酒,順便……偷偷放幾個空罈子進去,等算賬便充作喝過的一起,反正上面的人正喝得醉醺醺,也不會知道。
無奸不商啊無奸不商,搬酒的夥計不禁又是唾棄又是佩服自家掌櫃。
酒樓二層大廳內,熱鬧非凡,滿地酒罈子,四處都是人。
他們有少有壯,都是一身匪氣,混跡江湖的好漢,其中還不乏在道上吆喝的出名號的,而此時——
有的抱著花盆一陣嘔吐,然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有的抱著柱子使勁兒用腦袋撞,也不知是打哪和柱子接了這麼大的仇怨,有的鑽進桌下死活不肯出來,還有的撲在桌面上已經醉倒……奇怪,為什麼還有人掛在橫樑上鼾聲如雷?他是咋上去的?
夥計見縫插針的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尋找落腳點,最後千辛萬苦的來到一張桌子前。
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兩邊各落座了一個人,也是在場唯二還算清醒著的,起碼是還豎著的兩個人。
賭,是人都賭,人人都愛。
小到一粒糖塊,大到錢財萬貫,什麼都可以拿來賭,甚至是手啊腳啊嘴巴耳朵,連命,也是可以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