謬以千里,一句話從第一個人到第二個人,也保不住會出現偏差,何況從中央到鄉鎮,途徑要轉好幾個彎呢,傳來傳去就把要求搞得變味了,就變成是有商量餘地,有選擇的加以實施,問題的根源就在此。
世界上從來都不缺聰明人,要審批煤礦的採礦權,必須要經過國土資源廳,更確切的說,與省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這個單位脫不了干係,省國土資源廳的廳長、黨組書記路鴻業,上班不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是來自京都的號碼,他平時難得接到一次,路鴻業笑著說道:“談總,有什麼指示?”
電話的那頭,京都談家的談維笑著說道:“路廳長,有個事情想要拜託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路鴻業撇了撇嘴,我倒是想不方便呢,我敢說嗎?於是說道:“有什麼話談總請說,我能辦的馬上就給你辦。”
談維滿意的說道:“是這樣的路廳長,你也知道,我在你們陽西省購買了不少的煤礦,現在國家要整頓煤炭行業的結構,我有幾家煤礦的手續沒有辦好,為了支援省委省政府的工作,也是不讓你難做。我派人過去。你把這幾家的手續審批了吧。”
路鴻業是敢怒不敢言,靠你大爺的,什麼幾家煤礦的手續沒辦好,是隻有幾家有手續才是真的。但這話還真是不敢說。只好道:“這沒有問題。你抓緊時間安排人到我這裡來一趟,我儘快把手續給你處理完。”
放下電話剛要喝口茶,手機又響了。還是一個他招惹不起的龐然大物,京都鍾家的鐘慧歌,別看是個女人,她的手腕比很多男人還要厲害得多。
鍾慧歌甜甜的笑著說道:“路廳長,這次陽西省委省政府重拳出擊,準備全面的整治煤炭行業,打擊黑煤窯,規範市場秩序,我集團的名下有一些煤礦手續需要完善,麻煩路廳長幫我這個忙,等過兩天我到關北市的時候,當面酬謝。”
這句話聽起來就順耳多了,不是命令句,而是一種讓人產生幻覺的甜美,路鴻業儘管不想沾惹這個麻煩,但還是不能拒絕。接下來又是一個副省長的電話,緊接著各路神仙都出面了,把他忙得一杯茶涼透了還沒有時間喝一口。
高建彬害怕把這鍋飯煮夾生了,別人對他的認真也是特別的忌憚,只要是工作方面的事情,那是沒有任何情面可講的,翻臉不認人。
當路鴻業一個電話打給了副廳長、黨組副書記孫瑞寒,也是兼著省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的局長,黨組書記,說道:“老孫,眼看著領導小組馬上就要開始整頓了,我這邊的壓力很大,有些打招呼的人層次太高,我不好拒絕,你把該辦的手續給這些人辦好吧。”
孫瑞寒苦笑著說道:“路廳長,我倒是想這麼做,和我打招呼的人也不少,我的壓力也很大,不怕和您說,我家裡有幾個遠房親戚的煤礦手續也不全呢!可是沒有辦法,今天剛上班高書記辦公室的那個潘楊,就是省委組織部長潘明莉的女兒,把所有的名單全都複製走了,還傳達了高書記的指示。”
然後說道:“從拿走名單的這一刻起,停止審批和補充所有的礦產證手續,以現有的名單為準。高書記說了,要是沒有經過他的許可,再增加一個煤礦的審批,我們就向省委自己引咎辭職,等待紀律處分。”
路鴻業一聽這句話,心頓時涼了半截,慢慢的涼透了。高建彬這個人說得到做得到,省委組織部長都能被他逼退,廳級幹部就更不在話下了。他手裡可是掌握著組織部門和紀檢委部門,還有公檢法系統的大權,都是要命的關鍵部門,這話不是在開玩笑,不執行他的命令,後果實在難以預測。
在京都的一傢俬人會所,一群人坐在帝王廳喝著紅酒,商量該如何解決面臨的難題。在場的人可以說是一個圈子的,都和陽西省的煤炭有關聯,這是一塊肥得流油的肥肉,他們不咬一口覺得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