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都紛紛驚呼:“原來師尊還藏著這樣的秘密不說!這山難道是師尊的嘛?”
雲冠子不理他們,又與裴渠叮囑了幾句,這才同他們告別。
裴渠這時卻又喊住他,小聲說了毒藥的事。雲冠子聽完後沉吟道:“令人喪失味覺的毒藥的確不止一種,漣君琢磨過不少。她通常能將解藥琢磨出來,但也不是每回都能解開。若是連她也解不了的,我也沒辦法。”
裴渠聞言未語。
雲冠子又道:“不過漣君當時之所以琢磨這種毒藥,好像也是因為那人想用。再深究便是權謀之爭了,令人喪失味覺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食之無味是比許多刑罰更殘酷的事,經年累月的無味人生更是可怕的消耗。”
“是因為那人想用?”
“應當是,漣君沒有在手札裡寫嗎?”雲冠子道,“那人這些年應給不少人下過這毒罷?私以為眼下還沒有人能解開這毒藥。這種毒若摻在食物中,吃著吃著便沒味了,起效非常快。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裴渠緩緩回了一句,卻陷入了非常久遠的回憶中。
雲冠子沒有再繼續這話題,又另外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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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鳳閣現今已能下床走動,但也不能有太多活動。他亦知外面風聲很緊,千牛衛如今恨不得挨家挨戶搜尋內衛蹤跡。
不過舊臣一派雖縱容千牛衛這般放肆,但十二衛中亦是存有派系,相互制約之下,千牛衛也不至於太過橫行跋扈。
加上現在新君登基,年輕一派都野心勃勃,上遠更是擺了一副要積極推新政的架勢,甚至將裴良春這顆棋子重新撈出來用,御史臺中人員大變動,糾彈一事上竟是比之前還要嚴苛。
上遠幾乎控制了御史臺的一大半勢力,十二衛中有近乎一半都是她的人,舊臣們也不得不忌憚。
沈鳳閣也只聽蠢僕說了一些零碎訊息,便將當前局面都拼湊修補起來,將大致情況都猜了個清楚。
他對權力本身並沒有太多的*,他眼下最擔心的,竟是太師府中那小小孩子。但他卻沒法將她接來,畢竟他在對付小孩子一事上,能耐基本為零。又何況,這孩子在袁家生活了那麼些年,有爺有娘,想來也不會肯認他。
沈鳳閣雖勸說自己想開些,可他卻又一直放不下此事。
他在平康坊小宅中等訊息時,終於有人敲響了門,隨即便傳來裴渠的聲音:“是我。”
沈鳳閣許久未得他訊息,趕緊令蠢笨小僕前去開門。
馬車行至門口,裴渠折回車中將南山抱下來,徑直便往宅中走。他來不及與沈鳳閣解釋太多,只將南山安頓妥當,這才出了房間。
沈鳳閣已在外候了多時,裴渠卻徑直繞開他,手中拿著白布藥瓶走到屋中坐下來,開始旁若無人地脫外裳。
沈鳳閣見他臉色奇差,便猜到他身上有傷。果然,他解下來的布帶上血跡斑斑,看來的確不算什麼輕傷。
因傷口在後面,裴渠換起藥來極不順當,沈鳳閣抿抿唇,索性走過去幫他換藥,並趁著當口,問明瞭情委。他聽完甚至還說了風涼話:“我曾讓你們暫時避得遠一些,都當耳旁風麼?”
裴渠沒接話,任由他怎麼高興怎麼說。沈鳳閣動作利索地給他換好藥,將他外裳拉上去,卻聽得沉默了許久的裴渠問道:“南山從何時吃不出味道?”
“在你去國離家之前。”沈鳳閣語氣冷淡,已沒什麼情緒可言。
果然,是在去國離家之前。
裴渠原先一直以為她是離開裴府之後不小心誤食了什麼才致此,可萬沒想到,竟錯得這樣離譜。
他想起離開長安之前某晚,宮中有人送了精美菓子來,說是聖人為他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