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鈴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完全不顧忌形象的跟那女人大吵一架,可是她竟然什麼都沒說,只是結束通話了電話。
果然她還是不夠勇敢啊,連這樣的勇氣都沒有。那天晚上她幾乎是又哭又笑,哭完了笑完了,她還是冷靜無比的給自己兌了包感冒藥吃下去。再怎麼說也是病著,也總不可能破罐子破摔吧。北溟鈴小時候一直都認為感冒藥雖然苦,但是總歸還是有一些甜味。可是彼時的她卻覺得,藥根本就沒有味道。就像是白水一樣,什麼味道都沒有。也許是過分的憤怒讓她的味蕾暫時感覺不到味道吧。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北溟鈴的大腦正正被憤怒和悲哀充斥著,又怎麼會有多餘的部分讓她來感覺藥的味道呢?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也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北溟鈴給自己的理由是,明天還要上學。回到臥室的時候,好巧不巧,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桌上的全家福上。這對於她而言是多諷刺啊,簡直就是笑話……她面無表情的走上前去,毫不遲疑的抄起一旁的剪刀。把全家福剪得個粉碎。也許她也正是把拳頭揮向了自己的曾經,曾經的幸福與回憶。她要把這些可笑的東西揍得個粉碎,曾經擁有過那算什麼?!那算什麼啊?!
留著也是對自己的諷刺,那還不如全部都摧毀一了百了。當全家福終於變成一堆碎片的時候,北溟鈴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那天她是蜷縮在自己小床的角落裡睡著的。屬於她的,是不是,只有角落的陰影了呢?如果只不過是一場game的話,那麼北溟鈴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她寧可覺得父母都對此無比鄭重與認真,也不要他們輕飄飄的說著,不過是game……
就算是內心想到了這麼這麼多的事情,北溟鈴表面上還是一臉的風輕雲淡,一言不發的望著電視機。新聞聯播的主持人依舊是那端莊的模樣,播放著的都是新發生的各種事件。北溟鈴突然覺得自己不存在,沒錯,真的是不存在。無論怎麼樣,都像是一個看客,完全,完全就融不進去啊。如果說是悲哀的話,大概都已經沒關係了。那麼多的悲哀怎麼可能,頂多是心緒有一些複雜罷了啊。
“你們今天怎麼想起來回家了?”北溟鈴終於還是問道。以前一般都是母親在家,父親,呵,誰知道他在哪裡“鬼混”呢?北溟鈴這句輕飄飄的話,對於父母而言,卻也許是很重的。怎麼想起了回家?是啊,就連孩子都能問出這樣的話了。父親只是把菸頭掐滅,丟進茶几上的菸灰缸裡:“你們老師說你最近的情緒很不穩定,所以我們覺得有必要問問你,你的看法是什麼。”北溟鈴差點就笑了出來,真的是笑了出來。老師知道的吧,所以關心學生,這一點,她必須要慶幸她遇到了一個好老師。
可是啊,也的確是太諷刺了不是嗎?是老師通知的家長,否則家長還不知道。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就連家長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北溟鈴只是站了起來:“沒有什麼看法,我所有的想法就在這裡面了。我要睡覺了。”雖然說這樣有些無禮,但是現在的北溟鈴真的學不會跟父母客客氣氣的說說話。她沒哭算好的了。
其實啊還有很多很多看法,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說,說了也是白搭,那麼又何必白費口舌呢?洗漱之後,北溟鈴回到自己的房間。都是諷刺,小時候的一切啊,對於她而言都是諷刺呢。
想要拋開一切念頭做個安穩的夢,可是在被窩裡的北溟鈴卻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門被她反鎖了,燈也全部被她關了。沒有一絲光亮,也沒有一點聲音。可是為什麼,會感到孤獨?不是早就已經無所謂了嗎?不是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嗎?那麼自己還在奢望著些什麼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北溟鈴感覺到深深的倦怠。她終於是睡著了,可是她的潛意識還醒著。說實在話,她還真是希望父母快些去辦手續,最可怕的不是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