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
「將來外孫那麼醜,怎麼抱出去。」
一品氣結,「老了,老了有話說不通。」
楊太太看蹬兒,「你以為我胡塗?你的心事,我全知道。」她嘆口氣,「慢慢來,別心急。」
一品坐下來,「工餘寂寞,約會解悶,我並不想結婚。」
楊太太想一想問:「仍然沒有二晶訊息?」
「她很好,別擔心。」
「不擔心你們,又擔心誰?」
「媽,我還有事。」
楊太太探頭過來,「一品,你面板焦黃,需要小心護理。」
「是是是。」一品好不容易把母親推出門外,鬆一口氣。
她想收拾行李,發覺衣物已經整理妥當,連掉了的鈕扣都一併釘上。
擁有兩個那樣能幹的家務助理,一雙手除了替自己洗臉,甚麼也不必做。那樣,楊一品會迷失自己。
電話來了,「一品,我接你出去散步。」
「我累了。」
「那麼,先睡一覺,再來找你。」
一品欣賞的就是這種沒有壓力,舒服輕鬆的感覺,像是多年老伴,知彼知己。
這是因為不愛他的緣故吧,不相愛有不相愛的好處。
一品和衣而睡。聽見門鈴的時候,睜開眼睛,天色已昏暗。她開啟門,看到盧泳忠。
她沒有開燈就請他進來。盧泳忠目光灼灼,發覺她頭髮濡濕,「下次吹乾頭髮才睡,以防頭痛。」
一品微笑,「這個說法,毫無醫學根據。」
盧君替她取起外套,「來,我們到林蔭路去。」
一品有種感覺他是想她去看些甚麼。
果然,那是一個建築地盤,看得出這一座小小獨立洋房,工程進行得如火如荼。林蔭路居高臨下,海港風光一覽無遺,不知怎地,在任何城市中,山上是山上,山腳是山腳,兩般不同的景象。
露臺還沒有裝好欄杆,一品站出去看藍天白雲,有點羨慕未來女主人:一切現成,帶支牙刷走進來便成。盧君在她身後說:「怎麼樣?」
「很好。」
「少一個女主人。」
一品聽到這種文藝小說中對白,不禁笑了。
「這是真的。」
一品雙臂抱在胸前,不置可否。
盧泳忠吸進一口氣,「一品,你願意做這間小屋的女主人嗎?」
一品意外,沒想到他會求婚,她一開口,答案卻比小說作者編排的更加荒謬:「你其實並不瞭解我。」
盧泳忠只是笑,「我知你是難得的瑰寶。」
他取出一隻藍色絲絨盒子,開啟來,展示一枚鑽戒,不大不小,品味甚佳。「一品,請你考慮。」
一品把盒蓋輕輕蓋上,放回他的口袋,「還不是時候,我都沒想過」
就在這時候,他們忽然聽見異物墮地聲,工人們驚呼,騷動,有人喊救命。第六章一品那醫生本能立刻使她往出事方向奔去。
盧泳忠在她身後叫:「一品,危險,你往甚麼地方去?」
大門地臺上有一工人倒臥,兩名同事正替他壓胸急救。一品大聲說:「我是醫生,請讓開,快叫救傷車。」
有人說:「醫生,水泥鬥鬆脫掉下,剛好壓倒他身上。」
一品蹲下,正想檢查,發覺傷者頭部歪在一邊,她去扶起他,發覺他頭顱已經變形,她染了一手血,傷者已無法救治。
這時,救護車已嗚嗚駛至。
一品茫然站起來。真意外,竟在這目睹一宗工傷。救護人員霽齦系劍抬出擔架。
那名工人已無生命鞠螅明日,報上將有小小一段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