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在桌前,愣愣地看著這條柺杖,她低下頭去,再抬起時,早已淚流滿面。
虛虛擱在桌面上的手終於鬆開,手心裡,赫然是那枚夾在第一本書裡,被當成書籤使用的銀色銀幣。
畫面在老闆舉家搬遷之時戛然而止。
直到畫卷徹底消失,天空再次恢復原先的漆黑慘澹,白可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眼鬼婦,鬼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一個小動作,竟帶著少女的羞澀。
說來也奇怪,明明依舊是那種悚人的氛圍,還是那個形容可怕的鬼婦,白可心裡頭的怪異卻消失無蹤了。
白可對她微笑了一下。
鬼婦伸出手,對著白可展開手心,裡面果然有一枚銀元,上面浮雕著百餘年前某位元首的頭像。這枚銀色硬幣久經歲月打磨,依舊嶄新如故,一看就是被人經常擦拭,仔細儲存著的。
白可瞬間明瞭了她的心意,以及,她的執念與遺願。
&ldo;我一直想,如果我能夠將這枚銀元還給那個老闆的後人的話,我心裡這麼多年無法紓解的怨恨與後悔是否就能煙消雲散。&rdo;
白可顫聲說:&ldo;那杭行一……就是那老闆的後代?&rdo;
鬼婦說:&ldo;是,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還有他的氣息。&rdo;
白可定定看著她手上的銀色硬幣,他知道,這不是一枚硬幣,而是一個人的心。她一直想要送出去,起先是因為害羞與自卑,而後是因為愛人已娶,再無機會。
白可心沉甸甸的,喉頭乾澀,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著實被鬼婦的痴與傻震撼住了。
他想,如果有一個人,懷揣著這麼深的一份感情,一直等著他的話,哪怕千山萬水他也會奔赴而去的。
這個念頭很快被他叫停,他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不管其他人怎麼樣,都不能變節。
不等他幻想更多,鬼婦又說:&ldo;兩百年前,這裡便是我住的地方,後來幾經戰爭,最後化為廢墟。又過了些年,這所大學的創辦者看中了這塊地的風水,建立了這所大學。我終身未離開這裡,死後便也被束縛在這裡,無法離開。來帶我的鬼差說,我心頭執念太重,沒辦法去忘川喝那忘情水孟婆湯。我無法離開這裡,只能一年又一年的等著,總算,被我等到那個孩子的到來。&rdo;
白可瞪圓了眼睛,心頭千萬種思緒想要抒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他只是用力地一再點頭,說:&ldo;我確實不是杭行一,他看不到你,但是我會幫你的。&rdo;
鬼婦發出古怪的笑聲,真摯道:&ldo;那就麻煩你幫我把這枚銀元交給杭行一吧。&rdo;
他向前幾步,托起掌心的銀元,緩緩遞到白可面前,白可伸手去接。
鬼婦繼續說著:&ldo;麻煩你告訴他,那年月,實在是太窮了,我從沒想過要用這枚銀元,只是想藏著它,用它激勵我,更努力地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我來不及將這枚銀元還給你組上的那位,所以便將它還給你,如果方便的話,來年清明時候,請幫我向他說一聲,說花微再也不欠他了。&rdo;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特別冷清,而她掌中的銀元則更冷。
兩廂碰觸,白可接到銀幣的同時,只覺胸口一陣金光閃爍,與此同時,腦中莫名抽疼了一下,像是‐‐
有什麼東西離開了一樣。
但這感覺只有很快的一瞬,疼痛雖尖銳,但消失的極快。
鬼婦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撞到一樣,包裹在斗篷中的白骨軀體猛地向後飛去。
白可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