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錦正靜靜看著,卻見時無憂突然抬起頭來,四目相接,兩人皆是一怔。
很快,時無憂臉上浮起淺淺的笑,雙眼晶亮地朗聲招呼道:“嫂夫人也來了。”
顧雲錦本想回以一笑,可聽到‘嫂夫人’幾個字,卻笑不出來,甚至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她回頭示意丫鬟和護衛留在原地,獨自一人走上前去。
時無憂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但並未顯露出什麼,繼續笑著說:“世子怎麼沒陪你一起出來?我也好久沒見他了,他在忙什麼?”
顧雲錦暗暗吐出一口氣,努力調整好情緒後,才勉強笑道:“他昨天隨兵去西山剿匪了。”說完這句話便移開了話題,“你身體怎麼樣了?聽世子說再有幾個月就能痊癒了,是真得嗎?”
提起此事,時無憂眼中閃出異樣色彩,連聲音都輕快了許多,“是真的,多虧了晚卿小姐細心醫治,想不到她小小年紀醫術竟如此了得。”
顧雲錦僵硬地扯動唇角笑笑,聽不出情緒地說:“是啊,世子說他身體不好,也一直是晚卿在照看。”
雖然時無憂去南陵王府的次數不多,但憑著所見所聞,對孟晚卿和戴今朝之間的事多少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孟晚卿十八歲未嫁,又是與戴今朝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想來日後會成為戴今朝的房裡人。雲錦情緒低落,只怕也是與此有關吧。
他在心裡斟酌良久,才試探地開口問:“你……怎麼樣?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開心,是不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顧雲錦心中很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並且也很想找人傾訴,請人指點迷津,可她不知道該不該把眼前之人當做傾訴物件,猶豫好一會兒,才避重就輕地說:“世事艱難,煩心事是不可避免的。”
時無憂不置可否地笑笑,而後看著她真誠地說:“很少見你有如此消極悲觀的時候,想必遇上的煩心事不是小事,如果不介意,不如說來聽聽,看我能否幫得上忙。”他又把手中的書卷遞過去,“看你臉色不太好,不要站著了,找個地方坐下吧。”
“謝謝。”顧雲錦也不推脫,接過書卷攤在一塊草地上,兩人面對面坐著說話。
太陽在雲層中時隱時現,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舒緩不少。
顧雲錦雙手抱膝坐著,輕輕閉上眼感受這難得的愜意。
時無憂默默看著她憔悴的臉龐,漸漸地,眼底浮現出一絲悵然之色,旋即移開了目光。
“你認為世子是個什麼樣的人?”過了不知多久,顧雲錦才張開眼睛輕聲問。
時無憂聞言,微微驚訝,但很快又恢復常態,目光閃爍幾下,才輕笑著說:“世子自然是很好的,各個方面都勝人一籌。”
“如果當我是朋友,就說心裡話。”顧雲錦靜靜盯著他,聲音不輕不重地戳穿了他的偽裝。
心思被看透,時無憂臉上露出不自然來,輕咳兩聲,才正色說道:“既如此,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覺得,世子表面看起來容易接近,但想要走進他心裡,很難,他的自我防衛意識很強。你與他日夜相處,這點應該深有感觸吧。”
顧雲錦感覺找到了知音,神色蒼涼地笑了,“想不到我們有同樣的感覺,他的心彷彿被高牆圍住,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彷彿被她臉上的蒼涼之色刺到了眼睛,時無憂不忍再看,輕輕垂下了眼瞼,靜默片刻,才勸慰道:“世上最難懂的就是人心,既然看不清猜不透,也不必費心去猜,凡事跟隨自己的心走就好。”
“可是我……”顧雲錦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時無憂看她欲言又止,擔憂地問:“你和世子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看她沉默不語,又語重心長地勸道:“有些事不能太認真,否則受傷害的是自己。你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