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許天武軍入城受閱。
“進!”葉應武手按佩劍,高聲喝道。下一刻陽光再一次傾灑在葉應武的身上,照亮嶄新的銀甲和衣甲上斑斑血跡。
“齊步踏步走——!”各處的都頭和虞侯同時拼盡全力高喊。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城門下響起。戰馬踏動街道,一面赤色的將旗緊緊追隨著葉應武,五百百戰都將士都是昂首挺胸,坐在馬背上,只不過讓人驚奇的是,和他們舉著的赤色旗幟不同,五百將士都是清一色剛剛換上的白色戰袍,白袍裹身!
“正步走——!”王進當先下達命令。
身後五千天武軍步卒兒郎,同時抬起腿來,然後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邁出城門的第一步,鏗鏘有力,一雙雙擦的潔白鋥亮的戰靴踏在曾經無數人來來往往走過的街道,一排排長矛在騎兵後面嚴整排列,像是高高挺直指向蒼穹的森林。
原本喧鬧的臨安城,卻是在這一刻漸漸平靜下來,進而鴉雀無聲。站在街邊的禁軍將士默默地看向這支走過城門的隊伍,周圍巷道中的人們扶老攜幼瞪大眼睛看著這支走向前方的隊伍。
赤旗飄揚,軍威如斯之盛!
葉應武攥緊韁繩,聽著身後整齊的腳步聲,所有士卒都是抬起腿來然後狠狠落地,所有長矛都是在這一次的邁動中也伴隨著戰靴砸在地上。整個臨安成彷彿在這一剎那隻剩下了這一種聲音。
莊嚴,寂靜,恢弘!
每一名天武軍將士都是白袍裹身,緊緊追隨著前面的赤色旗幟,擺動自己鏗鏘的步伐。這是七百年前的陸軍分列式,這是七百年的勝利雄師從遠處帶來血與火與勝利的訊息。
葉應武的佩劍指向前方,高聲開口:“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一個人的歌唱,很快就被數千人的歌聲所掩蓋,所包容。
五千五百名天武軍步騎兒郎,就這樣在臨安的天空下歌唱,歌唱屬於他們的戰歌,召喚他們天空之上的袍澤英靈。葉應武抬頭看向朗朗晴空,天武軍的弟兄們,那些從黃州到襄陽死不旋踵的將士們,你們看到了麼,看到了麼,此情此景。
今天某帶著天武軍入臨安誇功,誇耀的是天武軍的功績。是你們用鮮血和姓名換來的豐功偉績!
街道兩旁的禁軍士卒,儘量剋制著自己不斷顫抖的雙腿,在這洪亮、蒼涼而又孤傲的歌聲中挺直腰桿;扶老攜幼的百姓也是瞪大眼睛,臉上之前的笑容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震撼和敬佩。
大宋,有如此天武軍;大宋,有如此葉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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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和寧門上,賈似道面沉如水。
整個臨安都已經肅靜,甚至就連日夜歡歌的三十六花街柳巷,都已經平靜。城的上空,只有雄渾的歌聲,一遍又一遍的迴盪,甚至還有不少人跟著這聲音低低哼唱著。
歌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近,伴隨而來的還有鏗鏘的腳步聲。
賈似道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面。長長的御街上,一面面赤色的旗幟,一道道身披白袍的身影。站在城樓上,賈似道甚至能夠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殺氣。
凜冽、森然、徹骨的寒冷,帶給人發自內心的恐懼。
賈似道不是沒有上過戰場,甚至他經歷的鄂州大戰參戰人數比襄陽之戰還要多,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軍隊,還沒有靠近,就已經被這殺氣所震撼,就已經被沿著街道挺近的佇列所折服。無論是宋軍,還是蒙古軍,都沒有這樣的雄師勁旅。
血火凝練,榮耀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