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包子的老闆看到這打扮如此迥異的兩人,剛要問出口的客套話也打住了,他眼神狐疑地掃過兩人,看到穿得很是富貴的蘇流觴,笑得很是和藹:“小客官可是要買小籠包?”
“嗯。”
那人眼神很是精明,上下打量著蘇流觴,笑眯眯道:“客官要多少,可曾帶了銀兩?”
蘇流觴愣了愣,伸手在身上掏了掏,她一個小孩子身上哪裡帶了銀子,小小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顯然很是懊惱。
老闆轉了轉眼珠子,低聲笑道:“小客官若是沒銀錢,值錢的東西也能押在這裡,再讓人送過來也可以。”說著目光盯在了蘇流觴腰間的一塊血玉上。
蘇流觴自然看出他的意思,挑了挑眉,伸手拿過腰間的玉隨手提了提,那老闆目光隨著她手裡的動作,不斷遊移,活像看到了魚的貓。一旁的小乞兒眸光閃了閃,欲要伸手拽她,蘇流觴卻是放開玉,笑得調皮:“爹說肉包子打狗會一去不回,換作玉和老闆您,也是一樣。”
說著拉著一旁的小乞兒跑得飛快,氣得後面老闆一通亂罵。蘇流觴跑得快,沒注意到後邊的小乞兒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蘇流觴餘光瞥見一家當鋪,陡然亮了起來,看了眼小乞兒的腳,連忙跑了過去。
“掌櫃的。”
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探出頭來,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禁神色微愣,不過生意人見多識廣,很快便笑道:“客人要當東西?”
蘇流觴取了手裡戴著的一個十分別致的鐲子,遞給掌櫃的,“我要當這個。”
掌櫃眉毛跳了跳,拿過鐲子細細看了下,眼裡隱著些驚喜,隨後一臉平淡道:“雕花鏤空銀鐲子一個,二十兩銀子。”
“掌櫃的,這鐲子是金玉閣大師傅做的,他的雕花手藝豫州無人能比,這鐲子上鑲的幾顆紫玉也是上上品,若當至少要一百兩。不過我只是活當,待會蘇府會讓人來贖,你要是給二十兩,待會怕是不能提價了。”
掌櫃的原本是看著她年幼,想唬她一把,卻被她那老成的一番話驚了一大跳,聽到她說蘇府頓時反應過來,哪裡敢得罪她。連連陪笑:“竟是我眼拙,沒看出來。即是蘇府的小主子,我哪裡能收您的鐲子,您要買什麼,老夫直接支給您,不用典當!”
“不用,我先押在這,回頭按規矩贖便是,掌櫃合該知道在商言商的道理,不必壞規矩。”
她說一本正經的,雖有些老氣橫秋的好笑,但掌櫃的卻是在心裡讚歎,這蘇家養的孩子都快成精了,莫不成蘇家那位如今就教孩子經商了?他連連點頭,給她一張當票,支了兩百兩銀票。
蘇流觴揣好票子,留了一張還給掌櫃的,看他有些不解,她指了指後面的小乞兒:“掌櫃的,給我尋身暖和的衣帽鞋襪,剩下的給我換成碎銀子,麻煩了。”
掌櫃的心下了然,雖說有些奇怪,但他也是個精明人,哄得這位高興了,絕對不會有壞處。
蘇流觴走到門外把小乞兒牽了過來,掌櫃的很有眼力勁,叫下人端了熱水,讓小乞兒洗了把臉,將髒了的手腳洗淨。
蘇流觴給了當鋪內一個小廝一些碎銀子,讓他帶話給東街的孃親,免得她們擔心,隨後進了後院看看小乞兒。
原本看到小乞兒凍得發僵,那下人想替她穿衣服,卻是被她警惕地躲過,怎麼都不肯讓那婦人動手。
蘇流觴大概也猜出她不願被人碰,揮手讓她退下,小心靠過去,脆聲道:“我給你穿好不好,趕緊穿暖和了,我帶你去吃小籠包。”
那小乞兒抬頭看著她,有些彆扭地別過臉,蘇流觴當她預設了,給她脫了那身破破爛爛的粗布衣服。皺著眉扔開那衣服,看著那瘦骨嶙峋的還遍佈青紫淤傷的身子,小眉頭擰的越發緊:“還有人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