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豈是單單為了處置先王?你一定還做了諶鵲方面的事吧,不然,我的計劃不會如此順利,不會如此快捷。我送你信,意指讓你交給六爺,送你畫,意指讓你歸隱,你卻一手接過信,甘冒生死以助我得報大仇……那時,你可想過,一個不慎,你連歸隱都不可得……是我自私,牽扯了每一個人進來,卻又什麼都維護不了……你走了,終於走了。我能為你做的,也僅只於此了……
一定要平安,每一個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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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除夕夜,我在自己的小院裡擁爐而坐,一壺熱茶,幾樣小菜,算是我的年夜飯。北地的冬夜真是難捱啊,屋外的雪已積了三尺厚,整整曬了幾個白天,也不見有化。屋子裡即使烘了三個暖爐子也不顯得有熱氣,反把屋子裡給燻得憋悶,我不敢開啟窗,前段日子在集市上買的拿來消消煤炭味的花木,也都死掉了。唉……如果燕巧在,那些花木,怕是想死也死不了的,燕巧呀……
我執起壺倒了杯熱茶捧著喝了口,又抬頭掃了眼前頭堆成一堆的禮,輕的重的,巧的拙的,古的近的,雅的俗的,大的小的,連禮單都有那麼一疊,看得讓人眼花:瑪瑙玉壺、象牙一對、碗大的夜明珠、翡翠花瓶、玉觀音、金獅一對、黃州晴硯一墨、赤豹先生的名貼《長風賦》、墨箋的名畫《伊河日暮》、桑若噙的雕版《瀟湘淚》,而這其中,最名貴的要算中書令柳羅霄送來的一盆叫“火樹銀花”的珊瑚樹了,高約有四尺餘,枝條勻稱,晶瑩剔透,色澤粉紅鮮豔,燦紅耀目,讓人驚歎!是寶物,也是重禮,這個中書令官階上其實是和我平起平坐的,他這麼示好,看來是想讓他幾個兒子的日子過得好些了……前幾日,程彰就在審伊河以南的向陽渡一帶的賑災款項吧。
神都以北以西多有饑荒,但朝中的官員卻在這裡行賄受賄,如此腐朽如此魚肉百姓,還能指望什麼呢!他中書令每年俸祿不過兩千五百石,哪來的那麼多錢買這些東西?不是下面孝敬的,就是壓榨強奪來的……神都,這個朝綱已經從根子上腐爛了。而我就是在這個如此飄搖的根部,再使勁搖他一搖。於是,這些禮才都送得進門……這麼多這麼重的禮,看來還真該收幾個小侍來看管一下,防一下宵小之輩呢!
這種收賄的行徑,如果虞靖在,她一定很不恥吧……我皺皺眉,又想起虞靖了。走到火盆前,看著隱隱跳動的火星,我不禁心中祝禱,虞靖,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你所在意的所有人都平安康泰吧!輕輕將手中的茶澆在火盆裡,聽著瞬時響起的“噝噝”聲,心一下子寥落得很……除夕,本該是團圓的日子呀……
新年伊始,才過了正月,六爺與豫王就在池州膠住。這一次會來一場大戰了,我冷眼看著朝中大臣,頗有些出兵後襲六爺的提議,有些是為了討好我,有些卻是為了防忌我。王上靜觀其變,他是在估量我,在試探我,但我若是存心無視於你,你又能奈我何?依我今時今日之力,要殺我已不易,若要暗殺……想起鎮日在府宅四處遊走的幾張已頗為熟悉的臉,心中浮起幾分甜蜜。那些人,該都是佩著那烏木牌吧?
王上要演戲,那就演吧!二月初春,楊柳才爆芽的日子,我便上疏奏明王上,請調兵馬偷襲柳州後方,乘勢也可奪回柳州的兵馬統司。王上對於此自是滿意萬分,但也不好就此定論,這道奏疏就暫時先擱著,等議了再說。而只擱了兩日,北部雍州傳來八百里急報,突利進兵炎城,欲圖中原。
其實突利進兵炎城,早就有六爺一方的人馬報與我知。所以那道出兵偷襲六爺的表疏,呵!只不過是一出進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