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與黃令義分了手,表面上不露出來,自尊十分受到傷害,人一日比一日瘦。
白天挺去上班,夜裡熬不住,半夜起來嘔吐,病過一兩天,好了又勉強再撐著去,心中有些自暴自棄,只想起不來也就算了,孩子總會大,妹妹可以照顧她。
到了這種地步,又傷心落淚,半夜抱著嬰兒,孩子管孩子哭,母親管母親哭,母女均不瞭解對方的眼淚,本來以為母女會得相依為命,卻不料各人有各人的需要。
幼兒需索無窮,越秀為之筋疲力盡。
漸漸開始怕她,與她疏離,把她完全交給保姆。
一日在公司,開完會,回到私人辦公室,只覺非常疲勞,坐在椅子上,用手撐住頭,沉沉然,忽爾來到了小花園。
越秀嘆口氣坐下來,初來的時候,還是小丫頭,現在已經老大。
但是花園仍然修葺得非常整潔美觀。
越秀把臉湊到一束白色玫瑰前去深深聞了一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越秀靈機一觸,莫非這就是極樂世界。
每個人心底的天堂都是一個小花園,但只有越秀可以隨意進出。
她躺臥在青糙地上,雙目看看藍天白雲,舒服得不得了,那麼累,越秀打個呵欠,伸個懶腰,閉上眼睛,決定打個盹兒。
身畔流水淙淙,悅耳之至,她很快睡著。
「秀秀,秀秀。」
越秀不願起來,她不知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自從懷孕不適之後,就一直睡不好。
她忍不住說:「走開走開。」
「秀秀,醒醒,我是媽媽。」
越秀忍不住笑,真沒想到夢中還有一個夢。
於是她先由第一個夢醒來,「媽媽,你來了。」
媽媽凝視她,「你瘦多了,支援得住嗎?」
越秀且不回答:「媽媽,女兒永不回去了,女兒在這裡陪你如何?」
「不可以,」媽媽焦急,「你的女兒又怎麼辦,她才是個幼嬰哪。」
「我已經累得顧不到她了。」
「胡說,你是媽媽,沒有力氣也得有力氣,你非站起來不可。」
「媽媽,我實在累。」越秀哭。
「做人就是那麼累,做人就是那麼辛酸,可是一定得做下去。」
「媽媽當初何必生下我們。」
「你也總有快樂的時刻。」媽媽撫摸她頭髮。
越秀低下頭。
「回去吧,越秀,你總有再見媽媽的時候,這個小花園不會離開你,媽媽也不會離開你。」
越秀與媽媽緊緊擁抱。
越秀耳畔聽見妹妹的呼聲:「姐姐,姐姐。」
媽媽微笑,「妹妹叫你了。」
越秀知道她快要自第二個夢裡醒來。
依依不捨地離開母親。
她睜開眼,聞到一股藥水味道,真沒想到自己置身醫院病房,腕上插滿管子。
妹妹焦急地守在床邊,見到越秀醒了,反而怔怔地落下淚來。
越秀軟弱地問:「我是怎麼進來的?」
「你昏倒在辦公室裡,同事把你送來。」
「嬰兒呢?」
「在家,別怕,還沒到下班時候。」
越秀懊惱地說:「出醜了。」
「你也是逼不得已。」
老式婦女往往挾病自重,老是告訴良人她頭暈身熱,表示矜貴,現代婦女卻最最怕生病,因肩膀上負擔不知多重,病了不能辦事,累己累人,一病,往往急得痛哭。
「我沒有什麼事吧?」
醫生剛剛進來,回答說:「過度疲勞,身體欠佳,精神緊張,王女士,這是都市人通病,調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