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拓跋珪的「崔卿」,也確認了兩人間君臣的關係。
拓跋珪動容道:「願聞其詳!」
燕飛心中暗贊崔宏了得,先露一手,表明看破拓跋珪的手段,可是言語間分寸拿捏得很好,不會令拓跋珪難堪,深明「伴君如伴虎」之道,且表現出遠大的目光,不限於一場戰役的爭雄鬥勝。
最精采是他說中拓跋珪的心事,如何把這場仗變成慕容垂失敗的開端,這方是拓跋珪最關切的事。
崔宏道:「現在形勢分明,慕容寶的大軍於五原登陸,背靠大河設立營壘,以大河作糧線,在防守上是無懈可擊的。只要一天不缺糧,我們仍難奈他何。」
稍頓續道:「不過人心是並不是鐵鑄的,當燕人發覺盛樂只餘下一座空城,更尋不著敵軍的影蹤,會陷入進退兩難之局。這時只要我們在最適當的時候,做一件最正確的事,大勝可期。」
拓跋珪和燕飛交換個眼色,均感崔宏思路清晰,用詞生動,有強大的說服力,令人對他即將說出來的妙計,不敢掉以輕心。
拓跋珪點頭道:「說得好!我現在開始明白小飛初遇崔卿時的心情。換了是我,如果你不是站在我這邊的人,我會毫不猶豫幹掉你。哈!何時才是適當的時機呢?」
崔宏欣然道:「這方面主公該比我更清楚,就是河水暴漲,舟楫難行的當兒。我還可以從十里三堡處調來八艘戰船,雖未能截斷燕人的水路交通,但足以造成滋擾,務教燕人不敢從水路撤軍。」
拓跋珪一雙眼睛亮起來,嘆道:「崔卿真明白我的心意。」
又向燕飛笑道:「小飛給我帶來這份可終生受用不盡的大禮,待會給你罵也是活該的。」
燕飛知道他指的是著人殺劉裕的事,失笑道:「你是在先發制人,教我難以對你發作。」
拓跋珪舉手投降道:「甚麼也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英雄!是我太不擇手段!是我蠢!你想罵我的話,我全代你說出來,氣可以消了嗎?對不起行嗎?」
以崔宏的智慧,亦聽得一頭霧水。
燕飛苦笑道:「我能拿你怎麼樣呢?以後再不要提起此事如何?」
拓跋珪轉向崔宏道:「甚麼才是最正確的事呢?」
崔宏道:「我們須嚮慕容寶傳遞一個訊息,當訊息傳入慕容寶耳內,縱然他明知極有可能是假的,仍要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立即撤軍。由於水路難行,更兼沒有足夠的船隻,可同時把八萬人運走,加上害怕水路遇上伏擊的風險,所以只好取陸路撤返長城內。而最精采的地方,也是慕容寶必須舍水路而取陸路的主因,因為他須儘速趕回燕都中山去。」
拓跋珪恍然道:「我明白了。」
燕飛皺眉想了片刻,也點頭道:「果然精采!」
崔宏道:「散播謠言由我十里三堡的人負責,只要我們能截斷慕容寶與慕容垂的聯絡,謠言將變得更真實,更難被識破。由於謠言來自漢人的商旅,可令人深信不疑。」
拓跋珪仰天笑道:「有崔卿助我,還有我拓跋珪做不到的事嗎?我拓跋珪說過的話,亦從不會收回來。由今天開始,崔兄就是我的國師,在我有生之年,會善待崔卿和你的族人。」
崔宏道:「在主公正式登上帝位前,我還是以客卿身分為主公辦事比較好一點,請主公明察。」
拓跋珪欣然道:「如崔卿所求。」
崔宏道:「在整個策略裡,還有非常重要的一著誤敵之計,就是要教慕容寶誤以為撤退是絕對安全的,如此我們方可以攻其不備,造成敵人最大的傷害。」
連燕飛也深深感到崔宏奇謀妙計出之不窮,有他助拓跋珪,將來會是怎樣的一番景況呢?
拓跋珪微笑道:「我們回營地暢談一夜如何呢?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