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裕油然道:「我今次回來,並不是要計較甚私人恩怨,而是要完成玄帥的遣志,不讓南方落入桓玄之手。一直以來,我都是為這個遠大的目標奮鬥,從來沒有改變過,有時會用上點手段,但卻沒放棄朝這方向邁進,直至眼前此刻。」
又追問道:「無忌剛才因何嘆氣?」
何無忌凝望他好一會後,沉聲道:「劉兄可知若劉爺曉得你在這襄,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劉裕淡淡道:「何兄又知否燕飛正在外面等候我呢?」
他對何無忌的稱呼由「無忌」改為「何兄」,這轉變配合著他現時舉手投足均自然流露的領袖氣魄和龍虎之姿,本身已具懾人的氣度。
何無忌一震道:「燕飛!」
劉裕微笑道:「我今次到廣陵來,並不是來送死,而是來看看有甚麼方法,可以令北府兵不致丟人現眼,滅了玄帥的威風,好讓他在天之靈,得到安息。現時情況之劣,已超出何兄的想象之外。桓玄之所以能輕易收拾聶天還,是因有魔門撐他的腰,甚譙縱、譙奉先、譙嫩五,至乎建康李淑莊、司馬道子身邊的陳公公,全屬這派系的人,皆在伺機行事。你想想吧!事情嚴重到何等地步呢?聶天還之所以亡於桓玄之手,正因他身邊的大將中,有魔門的人在。」
接著把魔門的事詳細道出,到他說畢,何無忌臉上的血色巳所餘無幾。
劉裕又道:「據我們猜測,竺法慶有很大可能是魔門之人,否則不會如此仇視佛門。」
何無忌深吸一口氣道:「你可有憑據?唉!我不是質疑你,只是想到如要說服劉爺,空口說白話是沒有作用的,何況訊息來自你呢?」
劉裕道:「物證就沒有哩!人證倒有一個,就是支遁大師,」
何無忌點頭道:「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又是安公的知交好友,且佛門不打誑語,他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敢懷疑,可惜遠水難救近火,這處是廣陵而非建康。」
劉裕皺眉道::逗裡到建康不過一天船程,你們派個人去見他不就成了嗎?」
何無忌嘆道:「剛才訊息傳來,桓玄已攻陷歷陽,活捉了大將司馬尚之,進駐溧州,隨時進犯建康,朝廷一天之內向劉爺下了三道聖詔,命劉爺立即率水師到建康助陣,我剛才還為此與劉爺吵了一場,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何要長嗟短嘆。」
劉裕道:「劉爺究竟在打甚麼主意,不知道縱容桓玄,等於任狼入室嗎?如果被桓玄進佔建康,控制了廣陵的上游,又擁有建康區豐盛的糧產,任北府兵如何兵強馬壯,亦只有捱揍的分兒,劉爺為何如此不智?」
何無忌道:「他當然有他的想法,最好是建康軍和荊州軍僵持不下,拼個兩敗俱傷,他便可坐得漁人之利。」
只聽這番話,便曉得何無忌沒有辜負謝玄對他的期望,曉得審時度勢,懂得從大局著眼作判斷,而非盲從親舅的人。
劉裕道:「他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山於魔門的長期部署,在裹應外合下,建康軍會像兩湖幫般敗得又快又慘,當劉爺還未清楚發生了甚麼事時,南方的天下已盡入桓玄手上。桓玄根本不用來攻我們,只要封鎖上游,我們將不戰自潰。」
何無忌瞼上再沒有半點血色,道:「半個月前,朝廷已下旨委任劉爺為先鋒,司馬尚之為後部,司馬元顯為主帥,西討桓玄。桓玄亦知不妙,準備退守江陵,以逸待勞。豈知劉爺按兵不發,桓玄立即囂張起來,上表傳檄,舉兵東下,討伐元顯。元顯見我們按兵不動,只好龜縮於建康。唉!若我們明天仍不起行,元顯危矣!」
劉裕道:「我要見劉爺!」
何無忌失聲道:「你是否瘋了!」
劉裕道:「我沒有發瘋,反而比平時任何時刻更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無忌!你現在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