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口。哪怕他不說,大家也都心領神會。
“萊爾。”馬丁目光凌厲地看了他一眼,“冕下的事,豈容你妄議。”
萊爾反而被馬丁的態度激起了一點憤懣:“馬丁大人,我的確沒有資格議論冕下的事,但在場的諸位恐怕都心知肚明,咱們的這位新任教皇,做的哪件事是順應民心的?”
“上任不過幾天,尤利西斯冕下的葬禮剛剛過去,就迫不及待地對西大陸宣戰。他之前可是溫和派,這麼直白的行為,不就是在告訴我們他一直在欺騙尤利西斯冕下,一直在欺騙溫和派的其他主教。”
“要我看,流言的內容說的也沒錯。定然是他野心勃勃,利用尤利西斯冕下的信任出手偷襲,才導致尤利西斯冕下隕落。”
“住嘴!萊爾。”馬丁一聲暴喝,“你在說什麼,你在告訴我上一任教皇是被現任教皇殺死的?別忘了,教皇是神諭選中的,你要違背神諭嗎!”
萊爾悚然一驚,立刻跪了下去:“真神在上,是我妄議了,請您降下責罰。”
“罷了……”馬丁疲憊地揮了揮手,“我不會責罰你,只希望你不要再犯這種錯誤。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做禱告了。”
屋子裡很快安靜了下來,馬丁癱坐在椅子上,右手下意識地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潮水般的無力和苦悶中尋找到一點寄託。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
陌生的男聲忽然響起,馬丁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銀髮赤眼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俊美得彷彿天上的銀月。
“灰堡公爵?”
雖然沒見過眼前的男人,但馬丁很容易就從傳言中斷定了他的身份。
“幸會,馬丁先生,叫我亞歷克斯就可以了。”
“呵。”馬丁冷笑了一聲,“我不記得我們有私下聊天的交情,亞歷克斯先生。”
“當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亞歷克斯笑容滿面,“事實上,我不是來和你聊天的,只是有一件事,我認為有必要告訴你。”
在馬丁狐疑的目光中,亞歷克斯的笑容顯得誠懇極了:“加萊公國流傳的流言,是我派人放出去的。”
“哼,我料到了。”
“你似乎很不滿,馬丁先生,我以為自己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呢。”
面對亞歷克斯的問題,馬丁並沒有回應。他倒要看看,這個向來擅長玩。弄陰謀詭計的血族都有哪些說辭。
“彌爾頓已經下了命令,要求你半個月內回伊林城述職。馬丁先生,想必你不會意識不到,這意味著什麼吧。”
馬丁怎麼會意識不到,他雖然很少攙和教廷內部的權力鬥爭,但絕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尤利西斯冕下在世時,最器重的就是自己和彌爾頓。冕下曾經說過,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心想著改革,繼任他的人,不會是彌爾頓。
在這種局面下,自己對彌爾頓來說,就是最礙眼的那一根喉中刺。
成為加萊教區主教的這段時間以來,馬丁已經在加萊公國聚集了大量的人望。他的傾向決定了他天然地和加萊公國的貴族們站在一起。彌爾頓想和黑暗聯盟開戰,第一個被拿來祭旗的,就是馬丁。
“那又怎麼樣?”馬丁的語氣很強硬,“教廷內部的鬥爭,還輪不到你們黑暗聯盟來操心。”
“當然,當然。”亞歷克斯聳了聳肩,“誰叫我們是天然的敵人呢,實話和你說吧,馬丁先生,我的確不安好心。但你要清楚,我要對付的是彌爾頓,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