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地上的人兒那?麼多,他們要扎堆,才更好被天上的人看見。
可後來有一天,他牽來兩匹小馬,正準備帶她去山頂看星星。昌寧這?時已?經?隨著李乾搬入了東宮,遠遠看見他,扭頭卻要跑。
他比她大?了三歲,早已?長成了身高腿長的少年郎,不一會?就在拱門前逮住了她,“你跑什麼?”
昌寧的眼眸慌亂,覷他一眼,忙著掩袖,將自己的臉蛋一擋:“安嬤嬤說我與小傅哥哥都長大?了,男女?有別,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老粘著你,找你玩,會?被笑話的。”
傅廉心口?一滯,哪裡捨得不見她,辯駁道:“她不讓你來找我,那?我來找你總可以吧?”
昌寧搖了搖頭,“也不行。你以後不能?再隨便來找我了,對我的女?子閨譽不好,我以後還要嫁人的。”
嫁人。
傅廉當時聽她嘴裡說出這?兩個字,不知?怎得,心裡驟然就不舒服起來。
他在集市上見過不少新娘子出嫁的場面,大?紅大?紫的,又好看又喜慶,但若要他像那?些送親的人一般,把她塞上花轎,送給?一個別的男人。
傅廉不願意,也不喜歡。
他一把扯下她擋在臉前的袖衣,正正注視著她,“那?只要我不以來找你的名義和你玩,是?不是?就不會?損你的名譽了?”
昌寧的眼眸亮了起來,“還可以這?樣嗎?”
而後,她便在東宮新選拔進來的那?一批侍衛裡,看到了傅廉的身影。
他帶了一包她最愛吃的醃梅子,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她門前,“我是?來上值的,名正言順出入東宮,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昌寧輕哼了聲,唇畔銜笑,就要搶他手上的梅子。
他揚手不給?,兩人打打鬧鬧,連連的笑語,再度響徹了東宮的梁簷。
文昌侯府,夜深人靜。
傅廉仰頭又灌了一口?酒,府中的老僕忽而破例上前打擾,卻說有客來訪。
傅廉心裡閃過一絲疑竇,不解道:“這?麼晚了,是?誰還來尋我?”
“是?薛家的副遊使大?人,薛長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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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白?日裡下了場密密麻麻的細雨,眼下雨勢已?停,空氣?中卻懸浮著層層的薄霧,纏綿繚繞,五米開外,叫人看不清晰。
暮色四合,院門口?的守衛遠遠看見蘭殊的身影從夜霧中逐漸靠近,連相抱拳作揖,“世子妃。”
蘭殊唇角銜笑,再度將手上提著的食盒遞與他們。
蘭殊這?些天一直都會?來院裡探望公主,把守的侍衛幾乎成了習慣。她每次還會?給?他們帶一些精緻的糕點吃食慰勞他們,那?些吃食色香味俱全,侍衛們感激不盡,見她如見了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
屋內已?經?亮起了通明的燈火,昌寧正坐在桌前,抄錄孤本藥方。
作為大?周嫡公主,太?醫院裡珍藏的古籍珍本,她可以隨便翻錄,可一旦遠嫁和親,這?些東西?便不再是?她想見便能?見的了。
“也不知?道去了高句麗,我還能?不能?繼續學醫?”昌寧蘸了蘸筆墨,笑容間,夾雜著一絲苦意,“不過師父他雲遊四海,總會?有機會?來看我的吧。”
蘭殊站在她身旁,幫她磨墨的動作一停,沉吟片刻,“公主真的願意去和親了?”
昌寧執筆的手一頓,又笑了下,“便是?不願,又能?如何?”
“我是?公主,錦衣玉食是?我的命,政治聯姻也是?我的命。”
蘭殊挽著袖子,握著墨錠在硯上轉圈,默然良久,輕聲問:“如果這?條路一定通向死亡,你還信命嗎?”
昌寧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