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匆忙低下頭,他想起對面住著誰,眸色沉了沉,揚聲對外面道:「全都進來。」
門外的護衛不明所以,立即大步走進來,以為他有什麼吩咐,恭敬的拱手道:「太子殿下。」
賀懷翎面容冰冷,低著頭並不看他們,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全都背對窗戶的方向站好,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轉身 。」
護衛們一頭霧水的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太子為什麼讓他們這麼做,但是他們訓練有素,短暫的疑惑之後,立刻齊聲道:「是,殿下!」
他們按照賀懷翎的吩咐站好,像在訓練場上訓練一樣,身姿筆挺,動也不敢動一下。
賀懷翎的嘴唇繃成一條直線,從頭到尾,沒有再抬頭看對面一眼。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煩躁的放下手裡的信封,把輪椅轉了一個方向,背對著窗戶坐著。
屋裡很安靜,只有燭火偶爾跳動兩下,賀懷翎沉默無聲的帶著大家一起『面壁』。
屋外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不斷的傳進來,聽起來有些像嘩嘩的水聲。
賀懷翎的額頭跳了跳,眉間的褶皺逐漸變深,他想起水聲,就不自覺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那道窈窕身影。
他忽然覺得這個『擋箭牌』也許比想像中麻煩,甚至會打破他原本安靜的生活。
這種未知和不可琢磨,讓他不自覺有些心煩意亂。
九鶯鶯不知道對面一群男人正在為她『面壁』,正趴在澡盆的邊沿上,舒舒服服的泡著澡,澡盆裡撒了些新採的桃花,瀰漫著淡淡的桃花香,她伸手把花瓣揚起來,開心的笑了笑。
她在府裡的時候,澡盆前都會有屏風遮擋著,她習以為常,所以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影隱約會透出窗外。
春芳站在門口,倒是注意到了,不過她沒有開口提醒。
她自從知道九鶯鶯要嫁給那個腿瘸的太子之後,就開始在心裡另謀打算,對伺候九鶯鶯已經沒有那麼上心了,現在閒著無事,她自然在低頭思索著怎麼另謀出路,哪裡會管九鶯鶯的死活。
反正這院子裡,只有對面的寮房裡住著人,九鶯鶯就算被看到了也沒有什麼關係,估計沒人敢聲張,她心裡巴不得九鶯鶯出糗才好,自從知道九鶯鶯不能給她帶來好處,甚至會拖累她之後,她對九鶯鶯的態度不自覺就多了一些怨懟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護衛們的腿都站麻了,賀懷翎也沒有回過身,依舊面對牆壁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護衛們有苦難言,不敢違背太子命令,只能繼續筆挺的站著,就在他們懷疑要這樣站一個晚上的時候,陸成風突然推來門,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陸成風走進來,看到大家這副模樣,不由笑了一聲:「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面壁思過?」
大家神色祈求地看著他,希望他可以帶著他們早點脫離苦海,解救他們於水火。
陸成風圍著他們走了幾圈,欣賞著大家面壁的動作,越看越覺得好笑,忍不住捂著肚子,朗聲笑了幾聲。
護衛們:「……」剛才還只是面壁,現在不但要面壁,還要被當猴看,要不陸統領您還是走吧?
賀懷翎聽到陸成風的笑聲,蹙眉轉過身,抬眸飛快的朝對面看了一眼,見對面已經熄燈睡覺了,才垂下眸子,對護衛們擺了擺手,說:「你們都下去吧。」
「是,殿下。」護衛們鬆了一口氣,連忙激動的應下來,依次走了出去。
陸成風等他們都出去之後,走到門邊關上門,回頭笑問:「太子,他們是做錯了什麼事?難道這是你新想到的懲治方法?」
「不是。」賀懷翎抿唇,不敢再多說。
「那是在做什麼?在寺廟裡靜思己過?還是在玩裝木頭人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