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散發敞著領口,面容卻十分俊美,正是墨雲卿。他身邊圍著三四個衣冠不整的美貌女子,沒骨頭似的蜷縮在他腳邊,吃吃低笑。
他漫不經心地笑道:“什麼夫人?墨某尚未娶妻,莫不是有人存心冒充?”
文靜忍不住大哭起來,哽咽道:“雲卿!你怎能如此待我!”
墨雲卿瞥她一眼,笑道:“原來是她,並非什麼妻子,師妹而已,她總愛纏著我,實在無趣。”
文靜又氣又怒,居然暈了過去。晏於非叫來夥計將她扶到隔壁客房休息,回頭微微笑道:“晏某招待不周,惟恐怠慢了少莊主。”
墨雲卿擺手道:“不怠慢,好得很!”
殷三叔怒道:“你這個……”
話未說完,已被晏於非拉出門去,楊慎隱約聽見他在大聲抱怨:“豎子荒淫!這種人少爺怎能留在身邊!索性殺了乾淨!”
晏於非沒說話,旁邊又有掌櫃的小心翼翼說:“……不分日夜只知淫樂,夥計要打掃房間或送食物熱水進去,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打……看著二少的面子……”
後面的話已經聽不見,楊慎回頭看看軟墊中不成人樣的墨雲卿,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晏於非在後面含笑輕道:“少莊主是性情中人,獨愛女色美酒,晏某隻怕招待的不夠精緻。”
楊慎猛然回頭:“……你故意的!”
養著他,腐壞他,讓他離不開自己,從此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減蘭山莊,湘西勢力真正要換成晏門做主人了。
晏於非神情溫和依舊,低聲道:“無所謂故不故意,大家各取所需而已,楊公子心裡自然是明白的。”
他說的其實不錯,各取所需。墨雲卿自己要墮落,不關任何人的事。
去到文靜房裡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還是隻會捂著臉哭,喃喃道:“下山前與我山盟海誓,說一定要做一番大事業出來叫師父再不能小覷了他。誰知下山快一年音訊全無,好容易尋到這裡,他卻變成這種模樣!”
楊慎也不知用什麼話來安慰她,只得保持沉默。
文靜又道:“人常說,男子情愛恩寵消弭最快,前一刻還甜言蜜語,後一刻便翻臉不認人。只可憐我腹中未見天日的孩兒,沒出生父親便不認他了。”
楊慎心中一驚:“你們……已經……?”
文靜臉色蒼白:“四月師父讓文定大禮,他說已是夫妻不過缺個正式婚禮的名頭罷了。所以……如今孩子已有六個月,他卻不承認文定,要休了我,叫我以後怎麼見人?”
她身材纖細,須得仔細打量才能看到腹部隆起。
楊慎再也待不下去,推門直朝墨雲卿所在的偏廳趕去。
剛把門開啟,裡面便有酒壺飛出,楊慎側身讓開,只聽墨雲卿在裡面大吼:“滾!不要礙事!”
他皺眉道:“師兄!”
墨雲卿緩緩抬起頭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露出一抹笑:“原來是你,已經下定決心幫助晏二少了?”
楊慎正色道:“我來不是談這事。文靜與你既然文定,況且如今她已有身孕,於情於理你都不該如此待她。”
墨雲卿還是笑,抬手撈起腳邊一個美女,捏著下巴讓她把臉對著楊慎,問:“如何?是不是比文靜漂亮許多?”
楊慎抿唇不語。
“天底下有無數美女,男人怎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你也莫要再念著葛伊春那髒兮兮的女人,人既然來了,晏二少總不會虧待你。只管辦事就好。”
楊慎默然看他良久,耳邊忽然響起伊春的話:做別人的匕首,豈不是活得像個工具。我們還沒能做個堂堂正正的大人,自己先別歪了。
“你已經完全歪了,再也救不過來。”
他說著,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