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幾聲兵刃交錯的聲響,跟著殷三叔吃驚之極地叫了一聲,便再沒聲音了。
可怕的寂靜令他寒毛倒豎,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顫聲道:“公子?公子你沒事嗎?”
腦後很快響起舒雋低柔的嗓音:“劍還你,不順手之極。”
“撲”一下,劍倒插在他腳邊,墨雲卿驚疑不定地睜開眼,對面除了那死人似的巨漢,再也沒半個人。
回頭看看舒雋,他和沒事人一樣動動脖子動動腿,跟著把簾子一掀就要進艙。
墨雲卿喃喃道:“公子……你沒事?”
舒雋回頭看看他,說的話卻牛頭不對馬嘴:“你是減蘭山莊少主,馬上要去哪裡?不會跟著我們吧?”
墨雲卿神色一黯:“我……去、去潭州,救我的妻兒。”
舒雋嗯哼一聲,很是不情願,上下再看看他,想起這人是伊春的師兄,又是什麼勞什子少主,伊春肯定不會放著他不管,必然陪著一起去救人的。
嘖嘖,真是麻煩死了。
他面上忽然露出個純善的笑容,說:“這位少主,身上沒錢儘管和我說,我這裡只收五成年利,公平公道。”
他直接把四成提高到了五成,賠不死他。
墨雲卿又傻了。
葛伊春,你下山遇到的這些人,果然古怪之極!
九章
出乎意料,伊春一行四人剛到潭州便在客棧裡收到一封信,連著信送來的,還有滿臉淚痕的文靜。
墨雲卿一見她便什麼也顧不得,衝過去緊緊握住她的手,未言淚先流。
文靜哽咽道:“雲卿終是來接我母子二人了,昔日何以忍心做了好大一齣戲,教我生不如死!”
他只會嘆息流淚,隔了半晌,忽問:“孩子呢?”
眾人回頭去望,只見一雙俏麗女子立在門邊,長得一模一樣,一個藍裙子一個綠裙子,正是許久不見的別院婢女奈奈和木木。
木木手裡抱著個襁褓,正柔聲細語地低頭逗弄孩子,見墨雲卿走過來,便將孩子遞給他,輕道:“小心些,不要弄疼他。”
襁褓裡的小孩兒大約剛睡足了覺,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墨雲卿,又好奇又嚴肅。
墨雲卿笨拙地抱著他,忽然滿心感慨:“可惜爹已經不在,否則必然開心。”
他提到師父,伊春神色便有些黯然,回頭問文靜:“晏門有為難你嗎?”
她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後面的火爆脾氣奈奈便叫道:“什麼為難?你當晏門是卑鄙無恥的地方嗎?!人在這裡給你好好的送過來,一根頭髮也沒少!真抱歉我們沒將她母子倆活剮了下酒吃!”
木木拽拽她袖子,示意她冷靜點,奈奈臉色很不好看,又嘀嘀咕咕說:“枉費我用心做了那麼多好藥,都用在狗身上了!本來還當她是個爽利的人!”
伊春默然不語,小南瓜在旁邊不服氣地插嘴:“無緣無故軟禁別人妻兒總是事實!晏於非怎麼突然又那麼好心了?肯定有鬼!”
奈奈氣得滿臉通紅,還要和他理論,木木趕緊將她扯著走了,一面道:“公子要說的話都在信裡,我二人不過小小婢女,豈能過問這等大事。人已送到,告辭。”
墨雲卿將信紙展開,卻見上面寫著一行字:天倫送還,二十年後再論分曉。
字跡很是潦草凌亂,想來他右手被斷,還沒習慣左手寫字。
“二十年……什麼意思?”墨雲卿臉色變了,難不成晏門二十年後再來趕盡殺絕?!
舒雋瞥了兩眼,笑容裡有那麼點不耐煩:“晏門勢力已經從湘地撤走,信的意思不過是給你二十年時間看你能不能重整減蘭山莊。這世道本就弱肉強食,你不行自有別人替你,不是晏門也是別人。”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