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顫,很有點不知所措,舒雋張嘴在她脖子上咬一口,舌尖細密舔舐,她的肌膚溫熱滑膩,或許是因為陌生,也或許是緊張和醉意,肌膚上起了一顆顆雞皮疙瘩。
伊春晃著腦袋要離開,手腳陷在他懷裡,像陷入一整片汪洋大海,有一種掙扎不出的絕望。
勉強說一句:“我們都喝多了……”
話音又一下子斷開,他毫不保留,像是真要把她吃掉似的吻她,燒刀子的餘味在口中氾濫,苦而且澀,可他的氣息卻又醇厚香甜令人陶醉。
人與人之間的戰鬥大多腥風血雨,刀劈斧砍,毒藥蒙汗,方法花樣千奇百怪。
伊春分明覺得自己現在也是在戰鬥,沒有腥風血雨刀劍無情,他用唇舌令她軟弱,用指尖使她疲憊,用懷抱教她沉淪。
唇與唇粘膩在一起,舌尖猶如蠕動不安的蛇百般糾纏,絞在一起竟是不能分開。
迷亂中她系頭髮的繩子被弄掉了,滿頭青絲被他捧在手中,從上到下順撫。那雙手從頭髮上流連往下,忽然用力抱住她的腰身,幾乎要嵌進身體裡。
想留住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倘若專注地盯著他,會是什麼模樣?不要飛那麼高,不要什麼都不在意,不要與他——漸行漸遠。
他不會是落在後面的包袱,阻礙她前進的絆腳石,也不會孤僻地一個人走開,居高臨下看著她。正如她那天說的,在她心裡,兩個人是平視,沒有誰高誰低,像兩隻鳥兒,並肩飛翔難道不行嗎?
如果愛情一定要有先來後到,楊慎可以給她的,他全部都可以給,他不能給的,他也會給。
他曾對逍遙門女公子說過,誰要是喜歡他,就只能喜歡他一個,不然他就再也不理對方。那時候他多麼冷血無情,牛皮吹得比天高。原來自己愛上一個人,才明白是什麼滋味。
美也好醜也好,窮也好富也好,這些東西完全暗淡成了無光的灰塵。
好像整個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會斑斕多彩,情不自禁便要一直看著她,追隨著她,要她過得最最幸福。
是的,這一次他不再逃避,也不會模稜兩可地無視心底感情。
他喜歡她,就是這樣。
“……伊春,和我一起。”舒雋說。
她沒有後退的路,不會有,舒雋喜歡誰,一輩子也不會鬆手。
一片混亂,伊春像是被一陣風抱了起來,旋轉、目眩神迷。黑暗裡有重重紗帳,暗香浮動,將他們纏繞。
輕微的撕裂聲在頭頂響起,大約是拽斷了一片輕紗,它們輕飄飄地落在伊春臉上,阻斷了呼吸的可能。
隨著輕紗落在地上的還有她的外衣。
衣服沒了應該覺得冷,可是她卻越來越熱,燒刀子上了頭,暈暈沉沉。
床應該很大,可是翻來覆去,她覺得自己又快掉下去,懸在那裡很不安。偶爾隔著輕紗望向外面,只能見到他身體隱約輪廓,精瘦、有力,雙臂擰緊她,長髮似黑色瀑布披散在她身體上。
伊春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陌生,對這個人,對這件事。
他喘息著忽然把腦袋鑽進輕紗裡,與她額頭抵著額頭,眼裡有整片海洋的火焰在燃燒。
“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舒雋聲音有些沙啞,低聲問她。
她也在喘息,兩人的四肢還糾纏在一起,完全無法分離。他的身體比烙鐵還要燙,某個危險徵兆抵在她身體上,那裡令她感到天性裡的恐懼。
過了很久,她才開口,很輕很輕:“……為什麼……這樣?”
問得古怪,他卻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將她的頭髮全部撥到後面,露出整個額頭。
他說:“因為我喜歡,你呢?”
她還是很久很久都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