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最後忽然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我不知道,給我點時間。”
他笑了一聲,像嘆息似的,身體微微顫抖了兩下,聲音也跟著顫抖:“……那現在這樣……怎麼辦?可以繼續嗎?”
“……我不知道。”
她有時候真狡猾的讓人牙癢癢。
舒雋深呼吸了幾下,抬手把輕紗丟下床,跟著翻身躺在她身邊,隔了好一會兒呼吸才漸漸平穩。
“你不願意,我就不。”他用腳把被子勾上來,蓋住她光裸的身體,把頭整個扭到一邊,再也不看她。
屋子裡忽然變得極其安靜,靜得有些詭異,她還是一個字都不說。
舒雋忽然翻身轉過來,問她:“在想什麼?”
伊春回答的很老實:“想你。”
他又笑了,摩挲著她的額頭:“想我什麼?說說看。”
伊春掉過臉定定看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說:“在想我欠了你許多賬,銀子,人情。是因為要我還債麼?”
他的手忽然就變冷了,飛快從她額頭上撤離。
“原來如此。”他說,說完跳下床,再也沒回頭,徑自走了。
他走了很久之後,伊春忽然覺得屋子裡變得寒冷徹骨,好奇怪,火盆子明明燒著,剛才明明熱得要流汗。
她把身體蜷縮在被子裡,卻還是不能緩解半點寒意。
那是從身體深處蔓延出的一股刻骨滋味,無端端,讓她感到傷心欲絕,像是失去了某個寶貴的東西。
伊春猛然從床上坐起,飛快地把散落床角的衣服一件件穿好,推門追了出去。
偌大的風雪擊打在她臉上,冷得她一個哆嗦,差點倒退數步。
她把手攏在唇邊,大聲叫:“舒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生氣的!”
聲音隨著暴肆的風雪飛出很遠,可是沒有人回答她。伊春披上大氅,衝進風雪裡左右找人,可是每間屋子的燈都沒亮,一間一間去推,半個人也找不到。
她大叫了好幾次舒雋和小南瓜的名字,依然沒人回答。
伊春忽然覺得一切都很荒謬,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簡直像容貌俊美卻惡意耍人的鬼魅一般,塞給她一個美夢,還沒捂熱呢就再度搶走。
再把屋子找一遍,還是沒有半個人。風雪中默然矗立的院落,像一隻詭異怪獸。
伊春喘了幾口氣,回頭對著門口那個墳墓拜了三拜。
她該離開了,實在沒辦法再繼續待在這裡。她甚至不能肯定是不是酒後一場亂夢,酒醒後變得混亂無比,不知道怎麼面對一切。
“對不起……舒雋,我走了。”
她把劍繫好,轉身飛快走出院落,連夜離開了雪山。
當帶著沖天怒氣擊退趁夜暗襲的雪山五矮子之後,舒雋的火氣還沒消。
到底是冷靜一夜,還是現在回去找她好好理論一番,他也不知道。究竟老天是怎麼把她做成這種樣子的?真不能喜歡上她,否則只會被氣得吐血。
舒雋推開房門,還是決定回去看她,可惜迎接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床,斷裂的輕紗還卷在地上,人卻消失無蹤。
很好,她乾脆先跑了。
小南瓜還鬼頭鬼腦地把腦袋伸進來,像是怕打擾似的壓低聲音叫他:“主子,這五個矮子要怎麼辦?照你方才說的,讓他們重新打掃廚房?”
舒雋動了一下,回頭飛快走出屋子。那五個矮子被繩子拴成一條,傻兮兮地蹲在雪地裡仰頭看他。
他冷冷一笑,第一次感到暴怒是什麼樣的滋味。
“把他們肉切下來燉湯,給狗吃!”說完,他猛地甩上門,差點把門框砸裂。
小南瓜嚇了一跳:“燉、燉湯?!主子!這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