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英說了喜歡背街小巷的話後,便沒有再說過話。
一行人出了南城之後,就順著官道一直往南行。
韓約跟著白承英跑了一會兒馬後,開口道:“六殿下,其實下官還是有一事不明,這些流民來自北地,怎麼會從南邊來京城呢?”
白承英道:“他們一開始不是往京城來的。”
韓約張了張嘴,這些流民是去了南地之後,找不到活路,才又回頭又往北行,想來京城的?
一行人跑出去約三四里地後,流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官道兩旁。
這些流民都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不少孩童在大人的懷裡大哭,大人也不哄,只是抱著孩子,一臉麻木地往京城方向邁著步子。
白承英一路走下來,看見的流民足有上千號人。
韓約說:“六殿下,這些人朝廷要是不放糧,沒人能養得起他們吧?”
戶部的幾座糧倉裡還有多少糧,白承英是親自帶人去清點過的,所以現在朝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現在朝廷根本就無糧可放。
韓約還是在一旁跟白承英小聲道:“六殿下,朝廷剛收了秋糧,戶部怎麼可能一點米糧也拿不出來呢?”
白承英嘆了一口氣,停了馬,往前面的路上張望了一會兒,前面流民的數量更多。
“大人,給點吃的吧,”一個婦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嬰兒走到了韓約的馬前,低聲求韓約道。
韓約看一眼這婦人懷裡的小嬰兒,隨即就是一皺眉,一個瘦成了骷髏狀的嬰兒還能活著?
“再不吃東西,他就餓死了,”婦人又跟韓約說道,她神情麻木,連語調都是麻木的,卻又極其固執地站在韓約的馬前。
韓約摸了摸身上,他身上帶著幾張銀票,什麼吃得也沒帶。韓約看了這婦人一眼,這會兒他就是給這婦人銀票,好像也沒用吧?
瘦成了皮包骨,成了骷髏狀的小嬰兒這時叫了一聲。
韓約等人聽了這小嬰兒的聲音後,心裡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這聲音有氣無力,言語形容不出來,聽著就讓人難受,下意識地就能感覺到,這小嬰兒離死不遠了。
“你們誰身上有吃的?”韓約扭頭問自己的幾個手下道。
幾個大內侍衛一起搖頭,他們從宮裡出來辦差,只是去戶部又不走遠,誰會在身上裝吃的呢?
韓約又看六王府的人。
這十來個侍衛也衝韓約搖頭。
“回城吧,”白承英這時撥轉了馬頭,跟韓約說了一聲。
韓約也撥轉了馬頭,回頭再看婦人時,就看見這婦人還是站在那裡,神情麻木地看著他。
“大人?”一個大內侍衛喊了韓約一聲。
白承英這時已經打馬往京城去了,他這一走,六王府的人都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韓約咬了咬牙,這會兒他倒是能把自己騎著的馬送出來,讓這些流民殺了吃,可是當著白承英的面做這事,不是打白承英的臉嗎?六皇子什麼也沒做就走了,你倒是把馬送出去了,這是要顯得六皇子殿下冷酷無情,你韓約有情有義嗎?
“我們走不走?”另一個大內侍衛問韓約道。
“你在這兒等我,”韓約跟這婦人道:“別往前走了,京城不準流民進的。”
婦人看著韓約沒反應。
“我身上什麼也沒帶,”韓約說:“我一會兒回來找你,在這兒等著我,聽見沒有?”
婦人卻只是對韓約道:“他快死了。”
“媽的,”韓約罵了一聲,打馬往前跑走了。
白承英進了城後,跟韓約道:“你回宮去跟娘娘覆命吧。”
韓約說:“六殿下,戶部就真……”
“糧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