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在說話,一起過了東大街徑自向南,等跑過那塊雕樑畫棟的牌坊,打馬從李家巷子穿過,果然巷子中間有個巡捕廳兒,對面亦是座斑駁破橋,底下河面淺淺,不過還算乾淨,不像北京城的溝渠中滿是垃圾。
一些普通百姓見到豪門公子,並沒有四下躲開,這天子腳下,人人對於富家子弟四處出沒習以為常了。
四個一身皂衣的衙役懶洋洋的坐在牆根底下,一見有豪門公子策馬過來,忙不迭的站起,其中一位領頭的快步上前,點頭哈腰的問道:“敢問公子尋誰家?”
胡凱笑笑,順手扯下一隻香囊扔下去,問道:“這是三錢銀子,是爺賞你的,那錢媽媽家在哪?哦,他家姓文。”
一聽是附近有名的文家,那衙役明顯吃了一驚,周圍鄰居誰不知道他家是英國公張家的遠親,還有個閨女是灝二爺的貼身大丫鬟。
笑容越發恭敬,何況手中還有三錢銀子的賞銀,衙役含笑朝遠處一指,笑道:“就在那橋上,路過那家豆腐鋪子問問就清楚了,或是尋那家中漆著紅色氣派的大門,遠近獨此一家的。”
“嗯,今後仔細照應著,有你們的好處,我叫胡凱,灝二爺身邊的書童。”胡凱淡淡吩咐,惹得四位衙役大喜,自是拍著胸口滿口保證。
三人不在停留,過了破橋沒走上半里地,就見疊著紅牆的大悲庵,香火還算興盛,不時有百姓進進出出。
往西小衚衕上坡走了幾步,道路顯得很是陡峭,道路間都被小商小販堵得嚴嚴實實,沒等嚴海龍揮著馬鞭呵斥百姓讓路,張灝搶先笑道:“入鄉隨俗,咱們下馬慢慢走著,眼看就到了。”
翻身下馬,三人動作整齊利落,立時贏得百姓們的叫好聲,張灝很親和的朝四下點頭示意,把韁繩交給胡凱拿著,當先朝坡上走去。
一邊走一步尋找那傳說中的豆腐鋪子,走了大約百步,就看見一家門前懸掛著豆腐牌,門首有一位老媽媽正在曬馬糞,嚴海龍二話不說,上前問道:“老媽媽,這裡是否有個文家?他家的老婆姓錢。”
老媽媽指著斜對面的方向,說道:“他家就在那裡,門前貼著對聯,硃紅色的大門。”
道完謝,張灝三人扭頭一看,可不就是非常氣派的小院子,紅色的油漆應該是新刷的,在這周圍的人家中,一看就知是小富之家。
快步分開行人,張灝當先走上前,後面胡凱牽著三匹駿馬,惹得一些鄰居和行人朝這邊指指點點,神色間滿是羨慕。
嚴海龍急忙解下掛在馬鞍上的各式禮物,雙手拎著跑上前去,叫道:“錢媽媽在不在家?”
“誰呀在家,在家。”
很快大門被開啟,卻是出來一個長相憨厚的青年人,胡凱認出是時常過來探望書萱的大哥文堂,已經成親三年了。
“文大哥,灝二爺過來了,快把爺請進去。”胡凱笑嘻嘻的叫道。
文堂明顯吃了一驚,急忙叫道:“哎呀,竟然是二爺您光臨寒舍,快請進。”
“書萱回家,就想過來看看,這幾年一直沒有機會,還請文大哥多多見諒。”
張灝親切的走上前,神色間好似春風化雨,絲毫沒有豪門子弟的傲慢之態,鬧得文堂一時間手足無措,激動的道:“久聞二爺待人親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文某給二爺磕頭了。”
張灝聽書萱提過,他這兄長為人忠厚老實,但卻資質平凡,一直沒能考中秀才,因此自覺浪費家中好不容易積攢的財物,難免心中愧疚,好在後來妹妹當了自己的丫鬟,連帶著家中跟著發達興旺,這才稍微解了些愧疚之心。
一把攙扶住對方,張灝有些喜歡這位憨厚青年,加之他有心為書萱長臉,笑道:“今日一見文兄即心中歡喜,正好前日得了幾張空白文書,不知兄長可有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