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臉色蒼白,他們中許多人完全不知道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時候只覺得自己的性命休矣。
守備只有這麼些人,等董卓殺了呂布,就算是天子都有危險何況是他們。
可之後發生的事情,卻完全不同他們所想。
在西涼士卒前不足十一的陷陣營,提劍衝進了亂陣之中,幾乎沒有片刻的停留。
西涼軍也沒有猶豫攻了上去,發生的事情超乎他們的常識。
黑甲士卒根本不閃不避,任由著西涼軍的長劍砍在自己身上。厚實的黑甲上長劍只能斬進去一半就被卡在了裡面。他們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從眼前一閃而過的劍光就已經落下。
以命搏命地打法,一觸見血,似乎就是在同一時間,無數的鮮血飛起。濺灑在凶煞的獸面上。
獸面下,黑白分明的瞳孔抬起,腳下的步伐只進不退。沾著血的劍刃還在反射著寒光,甲片作響。血氣一瞬間在陣中散開,帶著一點腥味。
不僅僅是一聲軍號,在這支陷陣的身上,似乎是真的能看到那有死無生的決意。
數百年前,一個人交於陷陣的決意,在他們的身上,再一次重現在世人的面前。
只是一個接觸,人數佔優的西涼軍就停了下來,向後退了半步,上殿前的數排人全部被砍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屍體在沒有聲息,鮮血流出染紅了殿前的臺階,從石板上淌過,一滴一滴地滴落。
董卓坐在車架上圓睜著眼睛,手握著車轅,可能是太過用力木頭髮出了吱呀的響聲。
呂布左右看了看身後,最後再一次看向董卓,將方天戟橫開。赤馬上的將領目光睥睨。
「陷陣!」韁繩緊繃地發顫,赤馬嘶鳴,抬起了前蹄:「領命討賊!」
「領命!」
獸面下的回答沉悶,像是悶鼓敲擊在西涼軍的胸口,一致的腳步踏出,不知道是多少次的磨礪,讓這軍陣幾乎沒有半點破綻。
大臣之中,突然有一個人面色通紅地從自己的腰上抽出了佩劍,向著亂軍之中踏步而去。
「你去做什麼!」
平日裡同他關係好的同行連忙一手拉住了他,此時去趟這趟渾水,就是不要命了。
那拔劍的大臣沉默了一下,甩開了同行的手,盯著那個車駕沉聲回到。
「奉命討殺國賊!」
說完再不停留,舉劍殺入人群裡。
被甩開的大臣呆了片刻,回過頭來看向身後,群臣裡有些人不敢作聲,有些人趴在地上抱頭求饒。
他突然失神地一笑:「真不敢信,我竟是與你們同朝為臣。」
旁人沒有聽懂他的意思,那大臣回過身去,抽出了自己的劍對著衝去的那一個人叫到。
「兄且稍等,愚弟來了!」腳步生風。
丈夫憑一腔熱血,立足廟堂,為臣治世,亦憑一腔熱血,提刀立馬,忠君報國。若是沒了這些,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
董卓最後看了一眼呂布,揮下了手:「先給我殺了這人!」
「殺!!!」殺聲在金宮中暴起,刀刃高舉,數不清的人圍向了中間那個騎在赤馬之上的將領。
「呼!」呂布的長戟一揮,而他的身後三個親衛也各自取出了自己的兵刃。
其中一人握住了腰中的長劍抽了出來。
一聲劍吟聲響徹,白麵的親衛高喝了一聲:「陷陣何在!」
「在!」
原先守在宮殿兩側的宮中守衛猛地向前踏了一步,人數不及西涼軍的十分之一,不過氣勢卻絲毫不遜色半分。
一股凶煞的氣息從那些宮殿守衛的身上散開,帶著一些血氣,腳步齊如一聲,手同時放在了自己的腰間的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