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文大人是忘了那和離書。」
寧白提醒他,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文大人親手寫了和離書,從寫下的那刻起,你便不再是阿姐的夫君了。」
「那是你逼我的。」文清安手緊握成拳,重重錘在木板上,牙齒咬得滋滋作響,「你用文府要挾,逼我寫下和離書,放棄……南南。」
「文大人,那可是你自己選的。」寧白繼續道,停下腳步看他,眼睛黑沉到令人發怵,「在文府和阿姐之間,你選擇了文府,放棄了阿姐,不是嗎?」
「你……!是你搶了她!搶了我的妻子!」
在寧白的步步緊逼下,文清安終是壓抑不住心裡的怒火。
他憤怒至極,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大,衝上去想給他一拳,寧白後退一步輕巧躲開,他自己卻因為渾身是傷,無力倒在地上。
「阿姐自小便朕的人,只不過…她現在忘了而已,生了病。」寧白蹲下身去,揪著他頭髮撞向地面,「朕今日之所以會放了你,是因為阿姐,不然,就憑你是四皇子一黨的餘孽,這罪名足以殺你十次百次。」
「你對她做了什麼?」文清安怒目而視,轉而問,「南南為什麼會失憶,且單單不記得你?」
文清安的臉貼著粗糙地面,痛意使他不至於昏睡過去。
他想,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讓蘇南誰都記得,卻不記得寧白。
「帶她迴文府,好生照顧她。」
寧白不欲再談,拂袖離開時瞥了文清安一眼:「朕是君,你是臣,這是旨意,文大人若不想被誅九族,以後便好好為官為民,報效朝廷,也不要讓阿姐受一分委屈。」
文清安從地上爬起,擦了擦臉上的血,想要開口時,寧白又笑了笑,低頭盯著那空空的手心,兀自說著——
「你不要她,朕要,你為了文府可以拋棄她,但朕,不會為了任何事而放棄她。」
「這便是你我不一樣的地方,就憑這一點,你不會贏我。」
寧白帶蘇南去見了她所認為的夫君,讓文清安帶著她回了文府。
他當真是這麼做了,以往絕不可能做的事情,他如今做了。
放她走無異於斷他手斷他腳,將他剝皮拆骨,再在心臟上狠狠插上一刀,血一直不停地流。
這很難,比死還難。
但寧白試著去做了。
他強迫自己放她出宮,強迫自己放下對她的佔有慾和情|欲,只要她還安好地活在這世上,還在淺淺地呼吸……便好。
這樣,他就不算失去她。
「阿姐…阿姐……我不會再傷害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絕對不會的,阿姐…你愛一下我啊,好不好……」
……
在蘇南隨文清安回去的那日晚上,寧白將蘇南那日刺他胸口的髮簪,還有他從小收集到的……珍藏起來的有關於她的東西,依次鋪在了床榻上。
髮簪,髮帶,斷裂的梳子,碎掉的珠釵,胭脂,甚至是帶血的床單……
他親不到她了,也抱不到她,便只能如這一般,像個病態的瘋子,蜷縮在床上,卑微又痴迷地聞著、親吻著留有她氣息的物品。
在漫漫長夜裡,寧白一遍遍地撫摸、親吻……他樂此不疲,唇角帶笑,眼尾含淚,直到蘇南出現在他夢裡,與他繾綣相眠。
翌日,天光大亮,夢醒之後一切皆是虛無,且令人陷入到了更大的孤寂空虛裡。
寧白……根本受不住,也控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渴望和想念。
遠遠地看著也好吧?在阿姐恢復記憶,想起他之前,他就看看她……也是好的。
寧白毫不介意自己去當一個卑劣的、陰暗的窺伺者。
他認為,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