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當家座前。一來呢,可證大當家收留我等眼光無誤,二來,也算是投名狀,日後見了衢山來的兄弟們,也可挺直腰板說話。”
趙瑜聽得心中暗自點頭。朱聰這番話說得懇切,言辭間又不似其他海盜那般粗鄙,看起來頗讀過幾年書,而且他的打算是把福建群盜一起叫上分功,不虞有自家人扯後腿,正好抱成團與幾個都頭、船長相爭。他說話、行事滴水不漏,倒真是個人才。
但是這人才若是心懷鬼胎,那可就要改個名字,叫‘禍害’。經過昨夜和今日的觀察,趙瑜已能確定,讓趙武跌了個跟頭的便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樸實穩重的漢子。這朱聰有眼光、識風色、會偽裝,把握時機的能力極強,又有孤注一擲的膽略,雖然還沒到梟雄那個層次,但發展下去也至少也能成為黑道大佬一級的人物,的確是個危險分子。他今日之所以這麼積極,肯定不是為了什麼投名狀,更不可能是為了證明趙瑜的眼光,多半是想著籍此確立自己在福建群盜中的核心地位。如果趙瑜聽之任之,日後衢山軍內出現個福建老鄉會,與衢山島的吳越人打擂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趙瑜看著朱聰的眼神略帶憐憫,‘以衢山軍的制度,想另起山頭可沒那麼容易。’衢山軍中可沒有什麼本部、私兵的說法,只要上了衢山島,打散整編是必然,在新兵營走了一遭後,他的手下肯定都會改姓趙,恐怕也沒幾個會再聽他的話。但趙瑜不是愛冒險的人,他半點機會都不會給朱聰。
他搖頭而笑:“鄭家的精銳在衢山和湄嶼早已被殺得一乾二淨,留在老家莊子中的也就是些老弱病殘罷了。對付他們,一兩百人足矣,去的人太多反而會打草驚蛇。寧海鎮離莆田縣城不過十里,若是驚動了駐泊在縣城中,那一個指揮的宣翼禁軍,也是件麻煩。”
“二郎說得正是!”趙瑜話音剛落,趙武便接上說道:“這次出戰當隱密行事,決不能大張旗鼓。最多不能超過一百五十人。”
趙瑜點頭表示同意,問道:“只能帶一百五十人,不知朱兄弟可有信心?”
朱聰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應了。他深知,若是此時一露怯,他日後在軍中也別想出頭了。
見朱聰點頭,趙瑜大笑,“好!好!有信心便好!那此戰便由朱兄弟你來領兵!”
“二郎且慢!”趕在朱聰上前接令之前,趙武出言打斷:“朱頭領的手下都是剛加入的新兄弟,兵甲不備,若是損傷多了,就算二郎麵皮上也不好看。這一仗還是讓給老兄弟罷!”
聽得趙武為他們出頭,原本鬱悶無比的都頭、船長們都是大喜,看向趙武的眼神也多了三分感激。而海盜首領們臉色就有些難看了,雖然趙瑜已否決幾家分功的可能,不過由自己人上位總比不熟悉的新同僚要好,同時也更安心。但朱聰卻喜在心頭,趙武越是敵視於他,就越是逼得福建群盜與他抱作一團。所以他也不為自己爭辯,木然而立,一言不發,只希望趙瑜真的換人上陣。
趙瑜略作沉思,問趙武道:“武兄弟,此行所帶的備用甲冑還有多少?”
趙武立刻回道:“只有三十具!”卻在‘只有’兩字上下了重音。
“那就都給朱兄弟!”趙瑜說道。轉頭又對朱聰道:“朱兄弟,你挑三十名精銳,把甲冑給他們配上。”
在海盜頭領們又驚又羨的目光下,朱聰拜倒謝過,為了三十具衢山精甲,磕幾個頭也不嫌多。不過現在只有三十具鎧甲,他倒要看趙瑜怎麼把剩下的一百二十具補上。朱聰可不認為趙瑜會不顧損了軍心,而從自家人身上扒盔甲下來。
趙瑜的確沒有,他只高聲喚了一個人的名字:“陸賈!”
原琉球那霸寨右副都頭、現任衢山軍步兵營第三都都頭,陸賈起身出列,抱拳躬身:“請大當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