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脆,呂將在馬上環視四周:“百千家似圖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當真就如書裡的長安城一樣!只是……”他的視線投向城西,“為什麼只有東邊像呢?”
平安京地城市構建地確按照長安城地形制。但隔著中央地朱雀大街。城東和城西地風景完全兩樣。城東是一片繁華。樓宇林立。而城西卻一片破敗。屋舍寥寥。多為荒地。甚至還有農田。這麼突兀地對比。讓呂方覺得十分納悶。
“那是因為城西地勢不好地緣故。”陪著呂將進城地。是充作隨行通譯地商人。但真正身份是東海派駐在日本地密諜。對日本內情算是有所瞭解:“平安京被朱雀大道中分。東城為左京。西城為右京。這西城右京是填塞了湖泊沼澤為地基。剛建成時看不出問題。但幾百年下來。地基沉陷。居民陸續遷出。最後變成了現在地這副模樣。”
“哪有把城市建在沼澤上地道理。是哪個糊塗蛋建得城?”
“據說是因為此地風水好。四面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皆備。所以陰陽師把城址定在此處。沼澤也是好風水地一部分。不得不如此。”
“焉有此理!”呂將搖著頭。對日本人地想法實在難以理解。
“還有更有趣地。”通譯笑道:“說起來這平安京並不是完全照仿長安。倭人把西城右京稱為長安。而東城左京則喚作洛陽。乃是合大唐東西二京為一城。現在‘長安’破敗。‘洛陽’繁盛。所以倭人進京也稱為上洛。”
呂將不由失笑,“還有這種說法啊……”他只知倭人心慕大唐,卻沒想到連城市的名字都離不開唐風。
一行人在城中迤邐而行,沒有去城中的驛館,而是直接走完整條朱雀大街,直奔倭王王宮而去。半個時辰之後,呂將已經站在了。不過他面對的不是僭稱天皇的倭王,而是執掌日本朝政大權的白河法皇【注1】。
在平安時代,號稱萬世一系的倭王早已大權旁落。早期,政權是被世代壟斷攝政、關白等朝中要職的外戚藤原氏所掌控,時稱攝關政治。但到了四十多年前,現在的白河法皇登基,收攬大權,在當了十幾年倭王之後,退位做了太上皇。因其篤信佛教,退位後便出了家,故也稱法皇。不過他雖是退位,但權柄卻未交出。把持大權迄今已有近三十年,雖然現在年過古稀,但仍沒有放權的跡象。由於此時皇族、貴族出家,多以他所居住的寺院地名代稱——白河法皇便是因居住在白河院而得名——所以白河法皇以出家人身份掌權便被稱為院政。
呂將在行禮之後,被賜了座,便跪坐在一塊厚實的軟墊上。
正對面,白河法皇被厚厚一層鉛粉刷得慘白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年齡,兩側的官吏,也是一般的妝容,一眼看去,如同一堵堵雪白的石灰牆。
“呂郎中。”白河法皇一開口,石灰牆便在嘴角處有了細小的龜裂,鉛粉碎片一塊塊落下,說的話卻是字正腔圓的漢家官話。“貴我兩國一向睦鄰敦好,是一衣帶水的友邦。兩國往來,從未斷絕,自問沒有失禮的地方。為何貴國今次突起大
我疆土?”
當年東海出兵奪佔了對馬、壹岐二島,截斷了日本與高麗的聯絡,壟斷了日本的對外貿易。在此前,由於日本實行的鎖國政策,日本的外貿在內由九州島上的太宰府所控制,在外則由高麗商人一直把持著。高麗商人們從大宋販來絲綢、瓷器以及書籍佛像,運到太宰府販賣,又從太宰府購買日本特產的漆器和刀劍賣去大宋,從中攫取了大量利潤。
不過當東海人來了之後,貿易壟斷權順理成章的轉移到他們手中,雖然這的確損害了與高麗聯絡緊密的利益集團,但由於少了高麗人從中盤剝,更多日本貴族享受到更加價廉物美的唐物,所以還是以歡迎居多。
而且東海人為了名正言順的壟斷貿易權,還主動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