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怎樣折騰自己,只要不是非常過火,他都能忍讓,為了表示自己是正常的,跟她是不一樣的,他找了恰當的表情,迴轉身來,衝著她,微笑著說:“請你不要生氣,在你我之間,我根本就沒有記住過什麼,現在已經沒有必要談論誰對誰錯了,眼下的重要問題是…——”忽然停止不說了。
安曉雲見他笑的那麼燦爛,又開始蹬鼻子上臉了,先趁他不備在他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又開始把身體緊緊貼著他的胸口,黃天明左右躲閃迴避著。
“我送你回家吧,這裡太悶了。”黃天明想了半天,找來這麼一個話題。
他的話根本引不起她的興趣,她不在糾纏他,把自己的身體扔在床上,擺成一個‘大’,唉聲嘆氣起來。
“好不好,天很快就亮了?”黃天明追問。
“不好!才懶得理你,沒激情,沒品位,想回家的話,我是不會呆到現在的,說什麼我都不生氣,但請你不要跟我說回家,一提起我就來氣,整天就會把我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讓老保姆熬各種各樣的中藥,我快瘋掉了,說什麼都不能再回去了。”
黃天明像拿到工資條一般興奮起來,這是一條很有用的線索,也許她慢慢的從消失的回憶裡想到了什麼,他沉思片刻,沒有打斷她的話。
“就會把我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跟坐地牢有什麼區別,那藥那麼苦,我又沒病,時間長了,我真當我有病,對,是精神病,正常的人怎麼就會患了精神病呢?你說對不對?”安曉雲熱烈而又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哦!對……啊……不對。”黃天明恍悟起來。
“啊……”安曉雲驚呼:“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帶著達達去酒吧,喝了好多酒,我醉了,達達也醉了,我們就離開了,對了,還有一大堆的朋友,他們還在唱歌,唱的是《生日快樂》歌。”
黃天明擁堵的心裡忽地閃出一條隙縫,他看到了希望,冷靜而迅速的說:“沒錯,之後,你就開著車帶著那條狗,哦……叫達達,在街上兜風,後來在一個十字路口——”
“是啊,你怎麼知道?”安曉雲突然搶白說道:“好像當時還在堵車。”
“是啊,沒錯。”黃天明喜出望外,差點躥了起來。
《19》
安曉雲眼睛裡含著明朗的微笑,親切的探問著:“可是,我又會在這裡呢?我的達達……達達,它到底去了哪裡,它怎麼可以自己走開呢,你把它怎樣啦?”
黃天明低聲地令人感到森嚴可怕的突然說道:“死了,它的生命結束了,到了該投胎的時候自然就走了。”
安曉雲若有所思的重複著:“死了,怎麼說死就死了呢!”突然抑制不住自己衝動的感情,抓住黃天明的衣角,尖聲叫喊:“惡魔,你是惡魔,殺人兇手,達達跟我起過誓,我們兩個無論走到哪裡它都不會離開我半步的,你這個惡魔,還我的達達。”發狂似的撕扯著他的衣服。
黃天明沉默著,沒有反抗,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心裡突然回到肇事現場,雖然他不知道那條對於她非常重要的狗是怎麼死的,也許是突然從車裡跳下來急於阻止什麼,但是他聽到那種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那個聲音正是來源達達。它的死換來安曉雲一條人命,或者應該說是值得的。
只是一條狗而已。他如此簡單輕鬆的想。
可是,他卻想錯了,這種想法有些過於天真而幼稚,事情也並非如他所想的那麼單調。
電話響了半天,黃曉雲一點反應都沒有,耷拉著腦袋,無聲無息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怒和憂傷。
他想對她說幾句安慰的話,但是憐憫的感情,緊緊揪住他的心,滿心的話說不出口。
電話一直在響,過了一會兒,安曉雲急匆匆的接了電話,黃天明細聽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