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了他一眼,沒吭聲。
“這是很有價值的東西,A。”
“我知道,所以才要快點弄清楚它的身份,然後換成美金。”
“你知道我指的價值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還要對你說多少遍,小默罕。你所謂的價值,它對我們來說一文不值。”
“你想想看,也許它是世界上唯一一具這樣安葬而能保持內部不腐朽的木乃伊。它到底是誰,究竟是什麼樣的處理方式令它內臟儲存得那麼完好,又是什麼樣的條件造成它幹而不枯,明明木乃伊化卻還存在著軟屍現象的。你真的不好奇嗎?”
鏡片後小默罕默德的目光有些灼熱,好像第一次我帶他進入我的世界,給他看那些在他的象牙塔里根本看不到的某些隨葬品時的樣子。我知道用平時應付他的那套已經不管什麼用了,因為不得不承認,其實他說的這些,對我來說也是種無比的誘惑。
在這行幹了那麼久,我還從沒見到過這樣一種木乃伊,它全身上下可說都是謎。謎底一旦揭曉,必然在整個古埃及研究學裡造成一個不小的衝擊,只要我們將它交出去。
而這麼做是不可能的。
那些學術研究,那些解謎,對於我來說算得上什麼,除了滿足一時的好奇心,什麼都沒有,我只為金錢付出我的所學和所獲。
“難道我還指望它給我帶來一個諾貝爾獎麼。”因此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我用這句話回答了小默罕默德。
他聽完臉色微微一紅,然後將頭轉向一邊。
我知道他這是在壓抑自己的怒氣。每每在我做了什麼令他不悅的事情的時候,這個老實人只能以這樣的神情來衝我發洩,而這種無關痛癢的舉動對我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反正,拿到錢的那天他就消氣了,男人的怒氣本質上和小孩沒多大區別。
可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似乎存心是要打破我這種自信,小默罕默德趁我一個不留神拿起邊上的手術刀就朝木乃伊肚子上劃了過去。
“你幹什麼?!”幸虧我反應快,沒等刀子碰到屍體,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用的力氣很大,以致他一時沒辦法甩開我。
“我必須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再次掙扎了一下,他一個字一個字對我道。
“你破壞了它我還怎麼拿去賣,對方要的不是一具開膛破肚的木乃伊!”
“賣?!賣了他媽的能給你多少錢?夠你花一輩子嗎??”突如其來一聲吼,把我給驚得一跳,我從沒見過他發這樣大的火,他甚至都沒有對我大聲說過話。
手不知不覺從他手腕上鬆開,恢復自由後他擼了擼袖子,朝我看看:“再者說,它也未必就是那男人要找的,不是麼。迄今為止除了猜測,你一點證據也沒有。”這句話已沒了剛才的火氣,似乎有些後悔之前一瞬間的舉止,他有些尷尬地咧著嘴。
而我反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那也得等我確定了再說。”
“確定它是不是可以為你帶來那大筆收入再做決定麼?”吃痛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或許是因為剛才一下子的爆發已經發洩掉了他全部的怒氣,他只是笑了笑,扶正了被我打歪的眼鏡架:“A,以前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有那麼自私。”
“不自私的人不會來幹這一行。”包括你自己。我心裡說。
“是麼。”他再笑,把手術刀丟到一邊。
“不然你又為什麼要來幹這行,高材生。”
“你說呢。”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反問。
一時愣了愣,也就那麼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可是突然之間我似乎感覺到有什麼奇怪的動靜在我眼角邊微微移動。
這讓我冷不防地吃了一驚。
似乎連小默罕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