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將桌子中央的塑封選單往旁邊推了推:「約在這裡比較方便。」
跟不解釋沒什麼區別。
安陽挑挑眉,倒也沒興趣再追問個為什麼。
「我其實很詫異,你竟然會有我的聯絡方式。」安陽指尖捻著耳側的髮絲,笑盈盈地與宋臨景對視,「畢竟我們只匆匆見過三面。」
「而且你看起來並不喜歡我。」
安陽猜不出宋臨景約他的意圖,但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所以他也沒打算和對方虛與委蛇,而是選擇直接將表面的和諧捅出個窟窿。
他從小被家裡寵到大,順風順水慣了,不願意、也學不會隱忍,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對景程的喜歡讓安陽甘願放下架子,偽裝成溫順乖巧的模樣,厚著臉皮貼上去,努力讓對方習慣於自己分寸感十足的陪伴,再潛移默化地緩慢滲透進對方的生活。
但對於宋臨景,這個景程口中「最親近的朋友」,安陽承認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肚量。
不管他怎麼示好,宋臨景永遠一副無動於衷的高傲。
偶爾酒局見到,宋臨景也都只安靜坐在景程身邊,時不時因景程的玩笑話稍微扯扯嘴角,不喝別人遞來的酒,不與這個圈子裡的任何人交流。
彷彿跟除景程以外的人多說句話,都是在辱沒他的格調。
安陽也試過從景程那撒嬌套話,但得到的答案只有敷衍。
景程總會笑得吊兒郎當,把「發小」、「娃娃親」、「我是他家長工」、「同父異母親兄弟」、「宋臨景內向害羞你讓讓他」這種話,真假摻半地往外胡亂拋。
次數多了,安陽哪怕再遲鈍,都能品出景程對這個朋友身份的刻意遮掩,所以他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地打探了。
不過,如果只是這樣,安陽倒還沒必要這麼在意。
大不了能避則避,少接觸,不得罪就好。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每當他和景程的關係即將有突破時,這個姓宋的總會莫名其妙出現,並及時地橫插一腳。
比如之前他和景程的首次正式約會。
比如上個月他哄了很久、景程才答應的雙人旅行。
比如昨晚被迫中斷的留宿。
安陽對此已經不滿很久了。
「哦不對,不是不喜歡……」還沒等宋臨景做出回應,安陽就主動否定了剛剛的說法,再開口時,溫和的語氣中卻明顯雜了些譏諷,「是非常討厭我。」
「為什麼呢?我得罪過你?」
「你是隻討厭我麼?」安陽歪歪頭,晶亮的杏眼眨了眨,故意擺出一副虛浮的無辜模樣,他停頓片刻,竟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噗嗤笑出了聲,「瞧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下一秒,安陽臉上的笑意盡數收斂,嚴肅且篤定地說道:「你是討厭景程身邊所有的人。」
宋臨景的神色依然冷淡,可眉宇間不再掩飾的輕蔑,倒也算是對這個總結做出了預設。
既然安陽直接把話挑明瞭,那他也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來委婉表達自己的意圖,宋臨景將腳邊放著的資料夾遞給對方,言簡意賅道:「看完開個價吧。」
安陽原本不甘心的表情瞬間變成了詫異,像是從未想過這種情況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宋總在開玩笑麼?這不會真是什麼『五百萬買你離開他』的爛俗橋段吧?」安陽譏諷道,「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差這點錢?你找人談判之前都不做背景調查的麼?你知道我——」
「知道。」宋臨景打斷道,「不過,看來景程沒有向你正式介紹過我。」
「上個月你爺爺有嘗試託人聯絡我助理,但我當時覺得沒必要插手,拒絕了。」
「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