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形高挑,卻不顯清瘦,已然接近成年男性的輪廓,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地包裹在睡衣柔軟的布料裡。
銳利的眼型彎出懶散的弧度,慣性緊蹙著的眉宇舒展,甚至透著幾分微不可見的饜足,像是惡作劇的成功後自我慶賀的一環。
雖說看起來依然跟性情熱絡搭不上關係,但好歹像個活生生的人了。
還是有點討打的那種。
說來也怪,在短暫的訝異後,景程竟快速接受了這個設定。
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此類形象,在這種家庭背景下萌生滋長,其實很合理。
與宋臨景這樣「冷漠的天之驕子資本家」長相,更是適配得不行。
景程不僅坦然接受了,甚至還醍醐灌頂般,迅速想通了為什麼除開初次見面那回,之後他對於宋臨景的無數撩撥騷擾,都沒能順利得到他期待的效果。
宋臨景根本不是什麼聽話的小古板。
「有品位啊。」景程朝宋臨景走去,自然地靠在了他身側不遠處,「我最喜歡的,有淡淡的柑橘味兒。」
宋臨景表情淡淡,只是稍一扯唇角,好脾氣地應道:「嗯,很清爽。」
哪想到,景程像是被這個答案取悅到了,徹底承受不住這離譜的反差,大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我靠,你別說了哈哈哈哈!太違和了你懂麼。」
宋臨景卻不置可否,只是也偏過頭看他,一向沒什麼波瀾的眼底漾出淺薄的笑意,像是對景程評價的預設。
景程笑得蹲下又站起來,直到嗓子都快啞了,才終於捨得停下。
而宋臨景也沒準備打擾他,就默默倚在旁邊,瞧瞧景程,再望望星空。
「餵。」景程眉尾輕挑,抬了抬手肘,像對待親近的朋友那樣,拐了宋臨景一下,「你天天裝那麼正經無不無聊?」
「不算裝,我就是個很無聊的人。」宋臨景聳聳肩,態度倒算真誠,「抽菸也不是什麼用來證明我有趣的事。」
「很忙、不能睡覺的時候提神而已。」
這話從宋臨景嘴裡說出來,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畢竟除了工作日,景程好像的確沒怎麼在家見到過對方。
有時候他後半夜回來,甚至分辨不出宋臨景是已經按時熄燈了,還是整晚都沒能回家。
畢竟獨子嘛,整個家族的資源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被賦予的期待遠大,所需要承擔的責任也自然更重。
景程撇了撇嘴。
跟他這種整天虛度光陰的野種形成鮮明對比。
「王崇興傷得不輕,斷了兩根肋骨、一根鎖骨,鼻樑骨和小腿脛骨也有裂隙。」宋臨景畫風一轉,語氣淡漠地闡述道。
景程聞言一怔,倒不是為對方羅列出的傷情而意外,而是根本沒想起「王崇興」是誰。
「哦」緩了半分鐘,景程才反應過來,「差點被我打死的那位啊。」
「他家打算怎麼辦?賠錢道歉還是想直接訴訟?」景程坦然問道,顯然此類流程早已輕車熟路了。
「景程。」宋臨景輕輕叫了叫他的名字,語氣聽起來似乎竟蘊著點無可奈何,「你是沒人管、獨慣了,還是真的不相信我?」
景程笑嘻嘻地在空花盆裡碾滅了煙:「哪敢啊,我這不是欲揚先抑嘛,待會兒你宣佈處理結果的時候,會被我短視膚淺的揣測襯託得更牛逼一點。」
宋臨景抿了抿唇,像是覺得這個說法雖然有狡辯的嫌疑,但倒也還算順耳:「王崇興騎車不小心出了點意外,傷情嚴重,需要休學一年。」
「他父母是恆瑞某個子公司的高管,聽說一向疼愛兒子,所以決定在他出院後,舉家搬去南方,那邊的氣候更適合恢復期修養。」
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