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要勇於認錯,所以他任他們打。
慢慢地,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痛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卻發覺落在身上的拳頭力道漸漸減輕了。
最後,崔羽和崔傲趴在他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為什麼?小胤風不懂,他沒哭,也沒反抗啊!怎麼他們反而哭了?
抬起痛痛的小手,他輕扯崔羽和崔傲的衣袖,昏沉的眼裡漾著一抹既悲傷,又溫柔的水光。
崔羽和崔傲同時一楞,眼裡的恨意稍退了些許,卻在瞥見母親的屍身後,戾氣重生。
“別以為這樣就算了,我們不會放過你的,這一輩子你別想逃出我們的手掌心!”
一輩子啊!那是多久?在即將昏過去之前,小胤風疑惑地想著。一天嗎?還是一個星期?一年……他們是不是一輩子都要打他?那他會很痛的,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反抗,因為這是他欠他們的,他欠他們的……
眼前的男人很高,目測最少有一八五,濃眉打眼,深峻的五官就像是工匠拿鑿子在巖壁上雕刻出來的那般僵硬、冷然。
他擁有決定性的存在感,像座山,教人無法忽略,但他的氣質卻仿似空氣;黑黝黝的眼宛如兩隻空蕩蕩的深潭,氣息是冷的、血是冷的,連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絲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若非他寬廣胸膛上的持續起伏,沒人會懷疑發隨時隨地會消逝。
這個矛盾的男人就是崔胤風,二十五歲的崔胤風。
在崔家,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他已經生活了二十五年;自五歲那年母親將他拋棄後……不!正確點說,他是父母都不要的累贅,是崔家人人慾除之而後快的汙點的。
他本不該在這座大宅子裡生存的,但諷刺的是,崔羽、崔傲那對與他有著害母之仇的異母兄姐,卻獨排眾議將他留了下來。
他們要他償還一輩子的債。一輩子?小時侯他不懂,還以為“一輩子”終有過去的一日,但是現在他了解了,那是一段無限期的折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至此,他也死心了。就還吧!直還到他進棺材的那一刻為止,“仇恨”總會消滅……
反正他也無心了,無心、無感就不會覺得痛,而他,就是這樣活著,卻又不存在的人。
“小少爺。”老管家遞過來一條毛巾。外頭風大、雨大的,誰不想躲在屋裡舒舒服服的?偏偏這位小少爺,個性與眾不同,每天不論陰晴,都非去跑它個十公里不過癮。唉,分明是在折磨自己嘛!
“我不是少爺;這屋裡只有一位少爺。”冷淡的語氣中不帶一絲起伏,崔胤風甩著一頭一臉的雨水往二樓臥房裡走。
老管家照例只能嘆氣。這宅子大概是被下了詛咒,老爺沒個老爺樣、小姐不象小姐,而兩位少爺……唉,不說也罷!
誰說富裕好?豪門望族裡的憂鬱才多呢!
崔胤風一手開啟了自己的臥房門。
“呀——”一陣女人的驚呼直衝過來。“你想幹什麼?”那埋在男人胸膛裡的臉蛋雖瞧不清楚,但大片赤裸裸的雪背卻明示了女人的身無寸縷。
躺在床上的男人也是赤裸的,他五官清俊、修眉鳳眼,只是那眉兒、眼兒盡數寫滿了邪氣。
他伸手扒了扒烏溜溜、長及肩背的頭髮,譏諷的唇輕撇著。“我還不知道你有看人辦事的興趣呢!怎麼樣,別說我這大哥不照顧你,我們才正要開始,歡迎你來參一腳。”他就是崔傲,曾經是名門貴公子,目前則是掌管北臺灣黑道的大哥大。
這種轉變在外人眼中是不可救藥的墮落,而一切的開端就在崔胤風踏入崔家門的那一天起,可想而知崔胤風心底的愧疚有多深了。
他深深鞠一個躬。“不敢打擾少爺辦事。”是的,他從未喊過崔羽和崔傲大姐、大哥,心裡虧欠的擔子太重了,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