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說道,“為娘在你心裡真的這麼惡毒麼?娘給她下藥,只是為了讓你們兄妹在柳家站穩根腳,再過兩年,就不給她下涼藥了。否則娘一開始就給她下斷子藥,讓她終身不產。”
柳芳菲再不會信她的鬼話,“你若能下斷子藥,會不下麼?連當初的你都不敢吃那東西,不幸懷上了我們兄妹,那東西只怕是會要人命的吧?要是讓方青喝了,她死了怎麼辦?你就是殺人犯了,你怎麼會想要同歸於盡。不是你不想讓她斷子,只是你不敢,不捨得自己現今得到的榮華富貴罷了。”
“你……”鄭素琴全然沒料到她竟連這種話都說出來,挑的這麼明,是打算跟她斷絕母女關係麼?那她豈不是要去跟柳家說出真相?她如今得到的安定日子,只怕要全沒了吧?她冷冷問道,“這事你還跟誰說了?”
柳芳菲搖搖頭,“只有我一個人……”無論母親做過什麼,她不會去揭穿她,這件事一旦說出去,那柳家絕對不會放過她,母親就還有死路一條。母女之間的十年情分,她狠不下心毀掉。
久不見聲響,她抬頭看去,卻見母親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
盯得她脊背寒涼。
像是狩獵人,在看著陷入困境的野兔,似乎在考慮絞殺兔子的時機,乖戾的眼神看得她愣神。不敢再猜母親的半分心思,只怕猜了,心都要傷透。
“娘……”
一聲輕喚,鄭素琴才猛地回神。看著女兒眸中有淚,這才徹底回神。她方才在想什麼?她竟起了那種歹毒念頭。想著就覺恍惚,偏頭不再看她。手肘撐在桌上,以手扶額,已無氣力,“芳菲……你就當做不知道吧,娘求你了。”
“娘不用求我。”
鄭素琴目露兇光,又轉頭緊盯她,“你要毀了我?”
柳芳菲怔了半會,又搖搖頭,“是你要毀了女兒……女兒不會跟任何人說這件事,這份罪孽,女兒幫您扛下。一世不安也好,永世對不起爹爹和方青也好,女兒都不會說。只是日後我再不會幫您帶這毒藥,也不會……再踏進這門半步。你我母女情分,就此了斷。”
鄭素琴瞪大了眼,無論是不告發她的那些話,亦或是要斷絕情分的話,都令她驚愕,“芳菲你在說什麼?”
柳芳菲雙腿已沒什麼氣力,跪下身同她叩了三記響頭,再說不出什麼話來,起身便走。看得鄭素琴在後面大叫,“你說的是真的?”
她頓了頓,想回頭再看孃親,到底還是忍住了,“是。”
鄭素琴怔愣半晌,才清醒過來,再看屋內,再不見女兒的身影。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還能想起女兒在襁褓時的模樣。那時她怎麼都想不到,會狠心去利用親生女兒做那種骯髒事。似鬼使神差,卻迴天無力。
不過,她好像是徹底自在了。再不用擔心有人會管束她,她也再不用說謊話。
這樣明明很好,可總覺……心中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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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回到書院後一直想找蘇定,只是去了幾次藏書閣都沒看見,偶爾在書院見著,蘇定也如往常目不斜視,更別提跟他眼神交匯示意約見。
這一拖,已到八月,中秋將至。書院清掃,她便拿了抹布往藏書閣去。走至最後一列,終於是見著了他。
兩人約見的地方早已不是那閣樓,柳雁問及緣故,蘇定便道,“若是讓人發現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豈非壞事,難不成要你嫁我不成?”
柳雁博覽群書,已知曉些許婚嫁之事。只是對男女之事仍舊模糊,還未情竇初開,倒覺沒事。但蘇定不肯,那碰面的地方,就改為藏書閣最後一列了,也算隱蔽,只是說話不能說個痛快罷了。
蘇定聽見腳步聲,下意識抬頭,見了那靈氣滿滿的小姑娘,笑笑,“我就知道你也會來偷懶,唯有這一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