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去內室衣櫃裡取了條錦被回來。便讓白青亭接過為君子恆輕輕蓋上。
“說一說。自我中箭昏迷至今,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白青亭輕聲問道。
在內室時還是她靜養於床榻上,此刻卻換他昏睡於外室的貴妃榻上。
她緊緊握著棉被之下君子恆的手,心中的思緒不停翻滾。激起一重重浪花洶湧。
小二看了君子恆一眼。眸色憂心而複雜。她緩緩而道:“此處乃居德殿左側殿中的暖閣,自七日前因著姑娘的傷勢過重不宜搬動,陛下便許了這暖閣做為姑娘暫時的養傷之地。”
皇帝此舉。乃情理之中。
她清洗了汙陷,還是宮延女官之首,又命在垂危,皇帝會恩賜她暫居居德殿中,她並不意外。
“那日公子到時,姑娘已中了冷箭倒於我懷中,公子一步一步走近,緩慢得讓屬下差些以為那時的公子只不過是一個軀殼……”
那時,他很傷心吧……
不……何止是傷心……
失而復得的喜悅有多深,面臨可能再次失去的恐懼便有多深!
“公子走到屬下身側蹲下身,在接過姑娘身子起身之時,公子……公子突然吐出血來……”
小二永遠不會忘記那時公子突然吐出血來,噴在姑娘本就滿是鮮血的衣襟上。
白青亭抽出緊握他的手,撫上君子恆昏睡中的臉,掌下鬍渣粗糙的觸感讓她微熱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心疼。
晶瑩的淚珠似是被推灑一地的豆子,氾濫而下。
沒有誰比她還要深刻地瞭解,他對明天晴的愛有多深,明天晴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那時仿若死定的她,該是他最沉重最致命的打擊!
“我想接過姑娘,小三想接過姑娘,就連與陛下他們一同後到的司都統也想接過姑娘,公子都不肯鬆手!那時宛若陷入瘋魔的公子極是駭人……”
小二如今想起仍心有餘悸,她無法想象若是姑娘救不回來,公子該會變成何等模樣!
她看著靜聲哭成淚人的白青亭,終是勸道:“姑娘,你的身子尚未全愈,不宜如此傷懷……”
“那要怎樣!”白青亭一動分毫,卻是突然出聲斥道。
小二不再勸說,她沉默著,淚也慢慢滑落她的臉龐。
白青亭未再開口,她知道她不該將火發在小二身上,可她控制不住。
看著這樣昏睡失了往日風華的君子恆,她心中的悲心中的怒堵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而她卻只能守在這貴妃榻前落淚,什麼也做不了!
片刻後,白青亭強自壓下心中隱隱的疼,問道:“他這官袍有幾日未換了?”
“公子自那日下朝,便一直未曾換過衣裳未曾漱洗過,寸步不離照料於姑娘榻前,無論鉅細公子皆不假手於人,足足七日未過眼……”
“你們都是死人麼!怎容他這般胡鬧!”
小二尚未說完,白青亭赫然起身轉首大聲怒喝,她看著小二,眸光凌厲如刀,其聲之大其言之厲,驚得剛踏入暖閣的小三與君通二人差些軟腿。
小二僵立在原地,還微張著說到一半便被打斷的小嘴。
“他都吐血了!情緒早就不對!即便我胸口的箭非他親手拔不可,那拔後照料我之事你們就不會接過手麼!他不肯假手他人,你們就不會勸不會搶不會將他打暈強制讓他歇息麼!關健時刻不得力,留你們何用!”
小二即時雙膝跪下,她低首垂目,滿心愧疚。
小三也衝入外室,同跪於貴妃榻前小二身旁。
他哭著道:“白代詔說得是!白代詔出事,我們不在旁,令白代詔險些丟了性命。公子出事,我們在旁,卻仍什麼也做不了,令公子心力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