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的鼻頭說了一句:“王愛卿有兩個鼻子。”
這些話或許是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是王鰲心裡頭卻滿不是滋味,這大明朝做官的儀表很是重要,就是取進士的時候,若是有個美姿容多半還能加分。王鰲身為東宮講師,又是吏部侍郎,一言一笑,都不知要影響多少人,偏偏有了這瘤子之後,不管是露出什麼表情,在別人眼裡都覺得可笑,久而久之,心裡滿不是滋味。
這幾年求醫問藥也是不少,偏偏大夫們看了他鼻上的瘤子,卻都是搖頭,把了脈之後,也都說王大人身體康健,並不是體內積火引起,最後都是揹著藥箱灰溜溜地回去,可是誰曾想,昨夜只塗抹了一些蜂王蜜和苦瓜汁,這瘤子居然一夜之間就消了。
王鰲大喜之下,心情與那登科、洞房相比也不遑多讓,這時候瘋瘋癲癲,王夫人也都由著他。
正在這時候,一個人大呼一聲,道:“老爺落水了,老爺落水了……”
王夫人定睛一看,果然聽到撲通一聲,王鰲已經落進了水裡,王夫人嚇了一跳,連忙道:“快,快把老爺拉上來。”
一群家人飛快跑到池塘邊去,一齊將王鰲從水中拉出,這時候的王鰲渾身溼漉漉的,不過總算是冷靜下來,扯開頭上一條水藻,道:“快,去換個衣衫。”;
迎香飛快去尋了一件衣衫來,王鰲回到廂房中換下,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其實王鰲從前就相貌堂堂,如今沒了這肉瘤,整個人煥然一新,連身邊的王夫人的眼睛都不由一亮,笑道:“老爺相貌不減當年,可喜可賀。”
王鰲微微一笑,才道:“且不說這個,來福……”
一個家人連忙過來道:“老爺。”
王鰲道:“去部堂裡一趟給老夫告個假,就說老夫身體有恙,暫時請吳大人代為坐堂。”
來福連忙道:“是,小人這便去。”
過了一會兒,王鰲又道:“健兒。”
其中一個公子模樣的人站出來,對王鰲叫了一聲爹。
王鰲笑道:“你去國子監一趟,把一個叫柳乘風的坐堂校尉請來,態度客氣一些,老夫有話和他說。”
這王建是王鰲的次子,如今也在國子監裡讀書,一聽到柳乘風,便想起那個新來的校尉,不禁道:“爹,請一個校尉來家中,若是被人聽到,只怕要影響到爹的清譽。”
王鰲橫瞪了他一眼,板著臉道:“叫你去便去,哪裡有這麼多囉嗦?”
王建一見王鰲發火,立即可憐巴巴地朝王夫人看過去,王夫人便笑道:“你這還不明白?你爹鼻子上的肉瘤,就是拜這人所賜才消去的,請他來家中一會,誰會亂嚼舌根子。”
王建聽了母親的話,才恍然大悟,道:“我這就去。”
打發走了眾人,王鰲到了府中的客廳,坐在柳木椅上吁了口氣,想到肉瘤消去,整個人都輕快了幾分,且不說形象問題,就說自己這太子講師,就因為形象不雅,所以出入東宮時經常受那太子朱厚照的嘲笑,幾個太子講師之中,自己與太子的關係最為疏遠,說來說去,事情就壞在這肉瘤上,現在肉瘤沒了,同僚再不敢偷偷取笑,皇上和太子也不會心生嫌惡,王鰲感覺自己像是重獲新生一樣。
王夫人在那邊叫人斟了茶來,含笑道:“老爺,今兒也算是大喜的日子,既然是請了那校尉來,是不是要給他在府裡留下飯?盡一下地主之誼,也好感激一下人家的恩德?”
王鰲不禁苦笑,想到此前自己還和那姓柳的拌嘴,甩袖而去,現在又把人請回來,待會兒還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想了想,道:“那就叫廚房多做幾樣菜,把地窖中藏著的那一罈酒也取出來,若是他肯留下用個便飯,也省得到時候招待不周。”
王夫人點了頭,便去張羅了。
王鰲仍舊坐在這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