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他身後,龐大的騎陣漸漸的散開,馬蹄狠狠敲擊在青石磚上,那馬掌與地面碰撞,鏘鏘作響,彷彿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耳中只有鼓聲、馬蹄的脆響,這千人發起的衝勢,連天地都不禁為之黯然失色。腳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後倒退,無數的長刀高高舉起,猶如火焰一般,朝著前方不顧一切衝殺過去。
“殺!”
慶格爾泰熱血沸騰,大吼一聲,手中長刀狠狠斬落,同時一撥馬頭,斜斜地駛向了騎陣的側方。
“殺!”
瓦刺鐵騎轟然回應,聲如炸雷,如滾滾鐵流瞬時越過了慶格爾泰繼續往前衝刺,鋒利的刀刃組成了快速移動的刀陣,破開了秋風。一隻只血紅的眼睛,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學生軍的陣形,甚至可以看到阻隔在他們面前的鐵菱角。
慶格爾泰此時沒有出現在陣眼處,而是飛馬在騎陣的側面,他有預感,對方的神機營開射擊了。
八十丈……
慶格爾泰的眼睛都要齜開,根據經驗,神機營應該會發起第一次射擊。
只是……
他失算了,對面的神機營,宛如木頭一般,一動不動,任由他們闖入八十丈的禁地之內,慶格爾泰一時呆住,這才發覺,這支軍馬,與學生軍不同。
他冷笑了一聲,不由放聲大笑,隨即馳騁著跟隨這鐵騎組成的洪流,繼續突進。
七十丈……
仍然沒有動靜,學生軍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前方爆發出來的危險,仍然沒有動。
慶格爾泰眯起了眼睛,他開始察覺有些不對勁了,他並不是沒有與明軍的神機營交鋒過,神機營在八十丈必然射擊,隨後至二十丈內開始崩潰,這幾乎是神機營的作戰規律,可是,對方為何還不射擊?
六十丈……
慶格爾泰已經有些不安了。
五十丈,何止是慶格爾泰,其餘的鐵騎也不由一頭霧水,怎麼回事,為何他們還不射擊?
瓦刺鐵騎的陣形在賓士之中開始收縮,他們的方向是那二十丈寬的闊地,衝進那裡,就是勝利。
騎術精湛的鐵騎在聚攏的過程中,並沒有絲毫的凌亂,恰恰相反,當這騎軍凝聚成了一團的時候,這衝刺發出來的氣勢更勝。
……………………
“第一列,準備!”
在鐵騎如狼似虎衝殺而來的時候,學生軍沒有動,若是換了神機營,只怕早已開始陣列凌亂了,只是他們在獵殺惡狗、虎狼時,早已明白了一個道理,越是這個時候,想要活命,絕不能慌張,也不能潰逃,慌亂和潰逃相當於自殺,你跑的再快,能有馬快?…;
他們早已習慣了承受這種巨大的壓力,無論是面對惡犬,是虎豹,亦或是這些騎軍,在教頭一聲令下之後,第一列的學生軍跨前一步,平舉起了火銃。
之所以沒有選擇在八十丈射擊,是因為八十丈太遠,火銃的威力並不明顯,更重要的是,這麼做會讓戰馬漸漸適應這種火銃的響動,不能起到致命的效果。
此時還有四十丈,隊中的柳乘風已經眯起了眼,大吼一聲:“射!”
砰砰砰……
第一列的學生軍整齊劃一的開了火,他們沒有停留,立即縮到了後隊,第二列迅速補充上來。
巨大的火銃聲,頓時讓戰馬受驚了,還沒等戰馬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隨即便有無數鉛子、鐵片、圓彈撲面而來,最前的數十個騎兵頓時被打成了篩子,栽倒落地,而受驚的戰馬此刻也不安分起來,前隊無主的戰馬轉身就逃,恰好撞到了後隊衝殺而來的騎兵。
“砰……”骨肉的拍擊聲傳出。
整個瓦刺騎兵的隊形不由一頓,無數人血肉橫飛,隊形開始凌亂起來。
慶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