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萬錢一臉嫌惡地看著黃然,手裡捏著一條綢絲手絹,捂著品鼻,彷彿黃然身上的氣味能將他玷汙了似的。
黃然低聲道:“我已經不在望江樓做了。昨天二掌櫃說了的,要是我再踏入樓裡半步就打斷我的腿。”
望江樓的二掌櫃是餘萬錢的小舅子,姓高,因為天生眼斜,人送外號高斜眼。餘萬錢好,財如命,一向最忌別人貪戀他的東西。這望江樓是他一手所創,容不得別人插手。即使這人是自己的親人,讓高斜眼做二掌櫃,也是他的小妾苦苦求了他一兩年才決定的,但具體事務上餘萬錢是一點也不放權。
黃然因為昨天呆在望江樓頂半天,惹惱了這高二掌櫃被開革了,這會正好給餘萬錢上點眼藥,說不定能整治一下這高二掌櫃的。
餘萬錢果然怒容滿臉,這個高老二竟然自作主張,雖然只是革了一個小廝,但是居然也不向老子通報一聲。
餘萬錢罵道:“望江樓什麼時候輪到他做主了。你給老子回去做事,別出岔子。要不是還念著老乞丐當年的指點之情,早讓你滾蛋了。真不讓人安生。”
黃然故作惶恐地跳開兩步,怕餘萬錢踢他。黃然見餘萬錢不像是真生氣的樣子,心裡恍然,於是諾諾地回身走向望江樓。還沒走多遠就聽著餘萬錢恨恨地細聲嘀咕著:“這望江樓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說了算的,除了我。”黃然聽著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餘大肉~團還真是笨得可以,把自己都歸類於阿貓阿狗了
黃然微低著頭走著,仍然在思量心裡的那一番血勇,那股力量似乎有些許的詭異,而且發作起來隱隱地還不受黃然的控制,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卑微的生命對力量總有著異於常有的渴望,但也有著源於自卑心裡的天然畏懼。
望江樓今日的生意異常的好,一樓大堂裡坐滿了人,而且大多都是提刀攜劍的江湖人士。黃然剛踏腳走進這堂裡,便有無數道犀利的目光射了過來,像是方開過鋒的刀子,尖銳得讓黃然毛髮皆立。
這是怎麼回事?黃然心中疑惑,這平寧鎮一向是鎮如其名——平安寧靜。從來不曾有過大的波折,一如古井之波,哪怕是戰時,也很少波及到這個較偏僻的小鎮子裡。怎麼今天鎮子裡往來著這麼多的江湖人士,雖然還未發生什麼事,但卻總給人風聲鶴唳的感覺,似是山雨欲來。黃然感覺到一絲的驚懼,但好歹按下了自己慌亂的心跳,緩緩地走進樓中後院。
黃然這才剛洗了幾個碗碟,驀然間一聲尖喝傳了過來:“你這老乞子怎麼還呆在這裡!”不用看聽聲音就知道是高斜眼高二掌櫃的來了,黃然裝作沒有聽見,繼續洗涮碗筷。
高二掌櫃一臉怒容地走了過來,一探手就把瘦小的黃然給提了起來,罵道:“你個老乞子,好不憊癩。爺不是和你說過了麼,以後這望江樓你不必來了。”
黃然心裡估計著餘萬錢走回望江樓的時間,口裡怯怯地應對著說道:“高二掌櫃的,事情是這樣的……”
“啪——”高斜眼甩了黃然一巴掌,罵道:“你敢犟嘴。什麼二掌櫃的,要叫我高掌櫃的。餘掌櫃不在,我就是這兒的老大。我叫誰滾,誰就得滾。”說著高斜眼環視四周,眼神一刀一刀的斬向圍著看熱鬧的小廝夥計們。眾人見他眼神兇惡,又溢發淫威,心中不服,但身居人下又沒辦法反抗,一個個的只好在心裡祈求這小乞子能有好運。
黃然受了這一巴掌,心裡也是怒極,只聽得內裡“噌”地一聲,心臟處的血池驀然間燃了起來。黃然嚇了一跳,連忙壓下怒火,這個時候若是血勇爆發,後果就無法料想了。黃然深呼吸幾口,無暇顧及高斜眼在說些什麼。
高斜眼到是有些奇了,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沉得住氣了,平時哪怕說了他一句都會頂回來,這會兒打了他一巴掌反而老實了?難道真是賤骨頭,打了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