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鮮血溢位,明恆落地時一掌擊地,瞬時一個漂亮的旋空急轉,穩穩落地。
容哲修還在馬背上顛簸,他想勒住馬韁,可因為慌張,一時間只得回頭去看,“明恆,快!”
冷箭穿胸而過。明恆手起劍落,直接圻斷冷箭的箭矢。這個位置,剛好在血脈附近,所以他不敢拔箭,只得忍著劇痛疾步追去。縱身飛躍,翻身上馬。明恆只覺得口腔內滿是鹹腥味,撐著一口氣帶著容哲修策馬而去。他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容哲修就危險了。
無論如何,他是不可能將容哲修留給離恨天的。
就算是死,也必須撐到最後一刻。
血不斷的從傷處湧出,隨著馬背顛簸,疼痛加劇,鮮血如注。明恆渾身冰涼,視線越發模糊。他竭盡全力想要握緊馬韁,可是——可是手腳漸漸的不聽使喚,他越發顯得力不從心。
馬兒賓士。讓有傷在身的明恆越發虛弱。
夜,好黑,視線裡一片模糊。
容哲修握緊了馬韁,馬兒越走越慢,終於——身後一涼,只聽得重物落地的悶響。容哲修快速勒住馬韁,身後的明恆已經跌下馬背,身子快速滾下路邊的矮坡。黑暗中,細雨綿綿,早已將明恆的身子打溼。
“明恆?”容哲修快速爬下馬背,急忙行至明恆的身邊,“你醒醒,明恆!”
“世子——別慌,趕緊走!”明恆喘著氣,極力保持著最後的清醒,他身上滿是自己的鮮血,貫穿胸口的箭若不及時拔出。若不及時止血,他還是會死的。
容哲修想要攙起他,奈何年歲太小,他才六歲,哪有這樣的氣力去攙起一個成年男子。鼻間酸澀,容哲修哽咽,“你快起來,快點起來。不然他們追來,你就死定了。”
“世子,卑職沒氣力了,你趕緊策馬回城。回去了就不會有事,離恨天的人不敢在雲中城動手。你趕緊走,卑職死不足惜,但世子是恭親王府是殿下唯一的希望,絕對不能有事。”明恆氣息奄奄。
天上一個炸雷,容哲修驚得心肝直顫,險些哭出聲來。
說到底,他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我去找人救你!”容哲修哽咽,“你撐住,一定要撐住。”他快速撿起一些斷枝,蓋在明恆身上,儘量讓明恆藏在其下,與一側的灌木相近。
後頭有馬蹄聲傳來,容哲修急忙上馬,最後看一眼自己覆在明恆身上的偽裝,立時策馬揚鞭而去。
馬蹄聲聲急,迎面而來的雨絲將容哲修的衣衫悉數打溼。冰冷、驚懼、惶恐,就像是毒瘤在心中滋長蔓延。六歲的孩子,早就知道死亡的意義,所以此刻,他不敢停下。
突然馬蹄一崴,直接將容哲修摔下矮坡。身子就像滾落的石頭一般,咕嚕嚕的沿著矮坡向下。容哲修來不及呼喊,一腦袋撞在樹幹處。頓時暈厥過去。
馬聲嘶鳴,馬兒飛奔逃離。
恍惚間,容哲修睜了睜眼睛,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娘——”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心靈才是最脆弱的,直接呈現出你最渴望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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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搖曳。
心頭突然一疼,好似有人用刀子狠狠的紮了一下。林慕白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瞬時緊捂著自己的心口,面色慘白如紙。
這是怎麼了?何時有了這心疼的毛病?
還是說,出了什麼事?
“怎麼了?”熟悉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帶著清晰可見的焦灼和擔慮。
林慕白嬌眉微蹙,她怎麼忘了,這兒還有個人呢!眉睫微舒,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煩亂的心緒,抬頭望著燭光裡越發清晰的面孔。還以為此生不見,沒想到這麼快就再見到了。
還真是陰魂不散!
“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