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祖在亂匪火併中死了快一整年了,還是有人不開眼地提起他的名字。就是李旭當年給他有過交往又能怎樣,李旭入遼東為國效力在先,孫安祖造反在後,二人也攀扯不上半點瓜葛!
眾臣見皇帝陛下動怒,彼此之間的爭論聲立刻小了起來。最後,大夥得出了一個折中方案,朝廷立刻下旨嘉獎為國立有大功的雄武營將士,該升官升官,該賜錢賜錢。對於雄武營主將和監軍的獎賞,卻因為他們二人功勞太大,要留待群臣公議後再做定奪。
“這就是朕想要的大隋麼?”楊廣望著御案上那一摞摞奏摺冷笑。兩日前需要公議定奪的事情,至今群臣們還沒商議出來結果來。封賞旨意不出,兵部就不好將英勇善戰的雄武營投放到剿滅叛匪的關鍵位置。朝廷這邊拖拖拉拉,而楊玄感為表達其造反合理性而炮製出來的謊言,卻隨著各地流民逃難的腳步越傳越廣。
流言中說,當今天子得位不正,是靠詭計謀害自己的親哥哥才取得了皇位的繼承權。為了鞏固權位,他將一個親生哥哥,兩個親生弟弟,全部害死。甚至其嫡親叔叔,曾經威震天下的大將軍楊爽也是死於他的陰謀。
如果只是攻擊自己為了獲取皇權不擇手段,楊廣還不覺得十分委屈。這些事情證據確鑿也罷,捕風捉影也好,畢竟他以弟弟身份奪取儲君之位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可流言中說他貪權好色,因為搶奪陳後主的妃子不著而懷恨在心,進而無罪誅殺功臣,就太令他無法忍受了。
高穎的確是被他下旨處死的。但高穎在帝位爭奪中一直站在楊勇那邊,並且其本人在軍中勢力盤根錯節,任何一個奪得皇位的帝王,都不會容忍這樣一個芒刺長期存在。說他因為傾慕南朝皇后張麗華不得而懷恨高穎,簡直是血口噴人。楊廣自問風流倜儻,南征滅陳那年只有二十歲,以二十歲的少年英傑身份去傾慕一個年過四十的半老徐娘,瞎子才會幹出這種無聊事!
“除了高穎,朕又何曾薄待任何人來!”望著楊玄感號召天下英雄起兵廢君的檄文,楊廣委屈地嘆道。尚書左僕射蘇威是父親的舊相,自己任命其為僕射、納言,在一品文職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幾年。納言楊達從先帝在位開始任職,自己讓他連任到死。還有蕭琮、楊約、裴炬、裴蘊、宇文述這些人,哪個不是在職十年二十年的老臣,自己何嘗慢待他們半分。說自己喜歡屠戮功臣,證據在哪,事實在哪?
“如果比誰不貪圖美色,朕肯定在歷代清心寡慾的帝王中排得上前五!若論誰不亂殺功臣,朕也能在歷代帝王中排進前十。若論武功,哪個帝王曾在二十歲之前吞併敵國?若論文治,哪個地方被那麼國家稱為天可汗!”楊廣越想越委屈,一雙眼睛中幾乎冒出火來。
偏偏朕是一國之君,不能屈尊跟土匪流寇去辯論。偏偏那些無知百姓以傳播流言為樂,從來不想去辯明其真偽。火焰一樣的目光四下巡視著,他想找什麼東西發洩一下怒氣。掃來掃去,除了一大堆無聊奏摺外,卻實在找不到可以向下亂丟的廢物。
“嘩啦!”楊廣將面前的奏摺全部掃到了地上。御帳中侍奉他披閱奏摺的幾個太監趕緊衝上前,將臣子們咬文嚼字寫出來的東西向懷裡揀。“不要動!”楊廣大聲制止,走上前,搶過太監們懷裡的奏摺,大笑著再次拋向半空。
“朕不是昏君!”他帶著幾分痴狂喊道,“他們都在汙衊,汙衊!”奏摺如鵝毛一樣在空中飛舞,太監們嚇得躲在帳篷角,瑟瑟發抖。
“你們過來,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