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劫營,只是去騷擾!少將軍想讓姓李的睡不安寧。我等已經很小心了,甚至立刻派人去平舒和魯城傳令,讓兩地守軍儘快向束城靠攏!”秦濟不認為羅成和自己是因為驕傲導致了失敗,提高了聲音辯解。當時的真正情況是,所有人都充分重視了那個姓李的到來的訊息。在他的記憶中,從沒看到少將軍羅成對任何一個敵手如此小心。
“的確重視了。但還心存一戰成名的僥倖!”劉義方嘆了口氣,直言。如果當時他在羅成的位置,絕對會不求取勝,但求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僵局。可他的年齡已經接近半百,而羅成只是個弱冠少年。
雙方的年齡和閱歷不同,導致應對的策略不同。遇到實力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劉義方、範仲謀這些沙場老將會不求完勝,先求不敗。而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們則會想盡一切辦法擊倒對手,就此來證明自己的本領。
所以,羅成的反應一點也不能算錯。錯的只是運氣,是運氣讓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遇到了即便是成名多年的老將軍都未必願意遇到的敵手。是運氣傷害了他的自尊,導致他兵敗後不敢回頭!
“我們…。”秦濟被訓得臉上發燒,畏縮地看著羅藝,等待對方的指示。
“算了,讓他繼續說吧!”幽州大總管羅藝也嘆了口氣,低聲命令。“沈炯肯定全軍覆沒了,這種地形”他向擺在桌案上板帶指了指。“進去容易,被人從後邊一堵,便成了悶鍋蹄膀,再硬都能煮得爛。”
“大帥明鑑!末將,末將等當時已經盡力了!”秦濟非常難堪地低下頭,以蚊蚋般的聲音回應。
“算了,你繼續說吧!”羅藝又嘆息了一聲,重複命令。
“是!”秦濟低聲答應,“第二天,外邊傳來沈炯被俘的訊息。敵軍趁機兵臨城下,少將軍閉門不戰!”
“應該出城一搏,即便敗了,也能從容退回城裡去!”秦雍恨得直拍桌子。“沈炯帶的即便是兩千多隻鴨子,他們也得抓上小半宿。趕到城下時,正值筋疲力盡時候!”
“秦兄不要生氣。其實即便換了你我在場,聽聞夜襲的部隊全軍盡墨,信心也必將受到打擊,不再想對方會不會是虛張聲勢!”劉義方輕輕搖頭,勸阻。
“唉!”秦雍長嘆一聲,滿臉遺憾。接下來的戰鬥經過已經沒必要聽了,僅僅透過開頭的兩次接觸,幽州將領和博陵將領之間的差距已經完全暴露。他們絕對不是李仲堅的對手,即便再提起十二分小心,結局也不會相差許多。羅藝想了解戰爭的詳細過程,無非是希望東路幽州軍被擊敗的同時,也給博陵軍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那樣,從易縣撤下去後,虎賁鐵騎還有機會對李旭所部進行一次突然打擊。而河間之戰的最可能的結果卻是,幽州兵馬全軍覆沒,博陵兵馬只傷到了皮毛!
“大夥都覺得需要謹慎,所以沒有領兵出城迎戰。並且在城頭點起了狼煙,以便撤回來的弟兄們能及時警覺,別被姓李的鑽了空子。結果,平舒和魯城的守軍卻沒有及時趕回!”秦濟的臉色越來越紅,幾乎有血從面板下滲出來。敵軍虛張聲勢的伎倆,他和羅成也看出來了。但當他們看出來時,敵軍已經在城下修整了一天一夜。
“這是攻心戰!”羅藝嘆息著想。如果他與李旭易地而處,在渡過滹沱河的同時,肯定會派遣輕騎迂迴到束城附近,將城內的信使出來一個捉一個。這樣,非但能有效防止分散在三地的幽州軍向羅成所在位置集結,而且能同時給三個地方的守軍制造慌亂。
但他不想再打斷秦濟的敘述,只希望能心平氣和地將整個戰鬥過程聽完。‘成兒的確沒犯什麼錯,他唯一的不足便是獨當一面的機會太少。’想到平素自己對兒子無微不至的關懷,羅藝暗自懊悔。如果他這個做父親的更盡職一些,考慮得更長遠一些,早在兩年前就應該把兒子放到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