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幹涉他的事情。畢竟他不是一個人,背後還有萬餘弟兄及數縣百姓。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麾下弟兄和治下百姓的前途多考慮些。”
“家兄也的確這麼說。他對大將軍的氣度和為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時德方疑慮之心漸弱,嘆了口氣,悵然說道。“但涉及到數萬人前程的事情,他的確不好輕易決斷!”
謝映登何等聰明之人,一聽此言,立刻猜到時家兩兄弟和自己今晚一樣話不投機。如此,接下來兩人便更有共同話題了。只要順著這根藤爬上去,不難摸出個熟透了的大木瓜來。於馬背上再次拱手,他坦誠地向時德方發出邀請。“此時還不到二更。時司馬如果方便,不如到我瓦崗營中小坐片刻。長城外的敵情我並不熟悉,時司馬幫忙謀劃謀劃,明日瓦崗弟兄也少一些損傷!”
“也好!”時德方略微猶豫了一下,欣然答應,“我對綠林不熟。謝將軍恰好能指點我,如何勸得家兄回頭!”
雙方相視一笑,並絡而行。一邊走,一邊聊,待得入了謝映登的主帳,已經將敵情與攻守注意事項交流了個大概清楚。命人重新煮了濃茶,謝映登一邊斟茶,向時德方告罪。“這麼晚了本不該拉時司馬來我營中。但我心中之惑,非司馬大人不能解。若此惑不解,非但令兄下不了決心留在涿郡,明日謝某即便戰死沙場,也難以瞑目而去!”
“將軍何出言!”雖然心中早就猜到對方必有圖謀,時德方還是被謝映登的話嚇了一跳,站起身來,警覺地反問。
“時司馬不必如此謹慎!”謝映登放下茶壺,以手指天,“謝某雖然不才,卻也不是那會陷害自家師兄的卑鄙小人。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今日所為,若有一絲想傷害師兄的意思,便要我天打雷劈,子孫斷絕!”
“將軍不必如此。你能在博陵軍最需要時雪中送炭,必不是那居心叵測的小人!”時德方苦笑著制止。“只是將軍心中之惑,時某未必解得。即便時某僥倖能解,若是軍規不容,時某也未必說得!”
“與軍旅無關!”謝映登重新坐好,吹了口茶盞上的熱氣,嘆息著說道,“我之惑,想必也是令兄之惑。時將軍追隨我師兄多年,可知道我師兄平生之志?要知道,謝某此番不僅是一個人前來,這數十車軍糧,是從我瓦崗弟兄牙縫裡所省出來。不問明你家大將軍平生之志向,謝某便無法給黎陽城中數萬瓦崗弟兄一個滿意的交代!”
霎那間,時德方的苦笑凝固在了臉上。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謝映登,只好嘆息幾聲,頹然跌坐於茶盞之旁。今晚他與自家胞兄詳談時,時德睿問得也是同樣的話。如果李旭有問鼎之志,若干綠林豪傑寧願拒絕他人的執意拉攏,也要主動投靠於其麾下。若是李旭只想做一個替人做嫁衣的將軍,打完長城之戰後,眾豪傑便要各奔前程。與其跟在李旭身後慢慢向上爬,不如直接去尋那坐在高位之人,拿目前手中的實力做晉身之階。
“唉!”謝映登也跟著嘆氣,舉起茶盞,做了個請的手勢。
時德方與他同病相憐,以茶代酒,且洗愁腸。接連幾盞濃茶過後,雙方的距離驟然拉近,談話也就慢慢進入了彼此需要的正題。
“我家將軍,非但無意問鼎,恐怕連無齊桓晉文之念都沒有。”時德方品味著茶中的苦味,笑得好不甘心。
謝映登滿臉悵然,嘆息相應,“你家大將軍真是個怪胎,老天讓他有項羽、劉邦之能,卻偏偏長了許由、范蠡的肚腸!”
“大將軍若肯領我等平定亂世,其必為昔日周召!”
“師兄若肯挑頭戡亂,不知道多少豪傑要傾力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