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得極對!末將到了任上,一定不負所托。陛下在朝中也要小心些,末將覺得,末將覺得某些人待陛下也多是在敷衍。”一股衝動的感覺在李旭心中湧起,他無法再保持清醒,勸諫的話脫口而出。
楊廣楞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他非常不習慣別人用這種方式跟自己說話,但看著李旭坦誠的雙眼,一時又不忍對其發做,只好強壓怒火,粗重的喘息聲猶如受了傷的野獸。
“陛下請恕末將是個武夫,不太會說話!”李旭被楊廣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知道自己剛才太沖動了,趕緊出言補救。
楊廣緊緊地盯著李旭,半晌之後,若有所思。他今天不想發火,以免破壞了君臣之間的氣氛。但對方的一些‘錯誤’觀點,他必須解釋。“你不是莽夫,而是一個毛頭小子,不知道朕的難處!”苦笑了幾聲,楊廣嘆息著說道。“你去了地方,自己試試就明白了。朕剛才說得那些話講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卻非常艱難!”
“末將受教。末將會盡力而為,決不辜負陛下的一番教誨!”李旭也不想讓楊廣過於難堪,再次退了半步,低聲回應。
對於臣子話語中流露出來的不服氣味道,楊廣非常敏感。他知道李旭在向自己讓步,但這種讓步給人的感覺卻極其不舒服。“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朕的苦處,你現在根本體會不到。親賢臣,遠小人。話誰都會說。但誰是賢臣,誰是小人,哪個知道!”他不知不覺間提高了聲音,聽起來就像猛獸在咆哮,“朕開秘書館,虛位以待天下賢哲,來的人呢。你也看到了,都是孔穎達、陸衡之流,除了著書立說給自己揚名外,根本幫不上朕任何忙。朕開科舉,擇人以才,考出來的那些進士呢,要麼與他人同流合汙,要麼脾氣又臭又硬,不懂得任何變通,沒幾天他就被人家給弄掉了,根本當不起什麼重任。朕慕名訪賢,重用過李密,不到三個月他就跑了,然後處處鼓動別人造反。朕從軍中一手提拔起了羅藝,把大隋的具裝鐵騎全交給了他。然後呢,他人心不知足…。”
“陛下,羅藝將軍未必有反意!”李旭聽楊廣提到了自己當年的偶像,低聲辯解。“這次阿史那骨託魯被迫臣服,羅藝將軍的功勞至少佔了一半。如果不是他虎賁鐵騎已經出塞…”
“你不懂!他不是不反,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楊廣用大吼來回答他的話,“朕還不能動他,否則別人就說是朕逼反了他。就朕一個是昏君,他們都是能臣,直臣,忠臣。壞事全是朕乾的,他們沒任何責任!”
說到傷心處,這位大隋皇帝陛下居然滿臉是淚,語調哽咽。侍衛們不明所以,只好遠遠地避開,以免此火殃及池魚。
“如果羅藝將軍造反,末將願意出兵替陛下平叛!”李旭沒料到皇帝陛下居然會當著自己的面哭,被弄得手忙腳亂,“治國之事,末將實在不懂,陛下不要講末將的話放在心上!”
“你不是虎賁大將軍羅藝的對手!”楊廣聽到李旭願意為自己去拼命,心情中的委屈感覺稍微輕了些,抹了把臉,搖頭道。
“末將願意冒險一試!”李旭彷彿是個初生牛犢,根本不知道老虎傷人不需要長角。比起面對情緒變幻不定的楊廣,他更願意面對戰場上的敵手。後者的危險是可以感覺到的,而前者卻像一團迷霧,裡邊不知道隱藏著怎樣的機鋒。
“你先不要著急去,先煉好你的兵!”楊廣紅著眼睛,低聲嘆息。“你不知道,羅藝麾下是咱大隋最精銳的虎賁鐵騎,是先皇留下來專門對付突厥的,人馬皆披具裝,箭矢不能輕入。那些具裝甲騎每一匹都價值千貫。咱們大隋傾河北數郡之力,才養得起這麼一點兒。朕已經下旨,各地不要再給羅藝輸送錢糧,直到他肯前來見朕。如果他鐵了心要反,虎賁鐵騎補給不足,他必須南下劫掠。薛士雄將軍駐地就在他邊上,楊義臣將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