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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德方、韓建紘、王琮等人本來麾下就沒有多少弟兄,剩下的三萬餘匹戰馬,每名士卒騎一匹,牽一匹還富裕許多。他們這些人經過一場大戰,知道問鼎逐鹿的戰場已經沒自己出頭的機會了,索性不再爭這些蠅頭小利,痛快地將剩餘物資均分了。然後提出將無法帶走的那部分直接在博陵六郡變賣,換了金銀和銅錢再運送回家。對此,時德方求之不得,客氣了幾句,欣然答應。
順利將繳獲物資分配完畢,大夥心裡鬆下了一口氣。一邊笑著罵劉季真眼界窄,最終沒超越馬賊的見識範疇。一邊望著被關押在大營內的十餘萬塞外俘虜發愁,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對。此刻中原未定,豪傑們誰也不願意落個殺俘的惡名,況且被俘者中老弱婦孺佔了一半還多,大夥實在也下不去手殺他們。
可留下這些人,豪傑們還真沒辦法養活。來自塞外的俘虜都不會種田,也不會說中原話,即便當做奴僕發賣,也未必有財主肯買。
“乾脆押到燕山之外去,找到寬闊地方放了算,讓他們自己回家!”幽州將領範仲謀對付塞外牧人最有經驗,依照先前虎賁鐵騎處置俘虜的慣例,笑著提議。
“那他們之中半數之上不都會餓死在路上?”王伏寶於心不忍,低聲反駁。糧草都被豪傑們瓜分乾淨了,沒有乾糧,擺在俘虜們面前便只剩下了兩條路,一是結夥為賊,竄入長城打劫。等待他們的將是博陵軍的刀鋒。另外一條路沿來時的路回家,沒有武器也沒有牛羊,這些人十有**會變成餓殍。
“死便死,你看他們可憐,他們若是大勝了,誰來可憐中原百姓!”範仲謀橫了王伏寶一眼,冷冷地道。
“那,那,那不是一回事情!”王伏寶被他問得直翻白眼,半晌,才嘟嘟囔囔回了一句。他不願意濫殺,但突厥人可以殺得中原人,中原人贏了卻不能殘忍地看著突厥俘虜餓死的道理何在?他也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也想不出辦法。看著一堆堆目光呆滯的俘虜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王伏寶只覺得心中好生難過。那些俘虜們雖然聽不懂中原話,也知道對方是在商量如何處置自己。他們之中大多數人已經餓了一天一夜,沒有力氣和膽量反抗即將到來的命運,只好一個挨一個跪在地上,低頭哀哭。
“要不,咱們兩家各帶走一半俘虜,在長城附近劃出個地方安置他們居住?”陳演壽聽俘虜們哭的可憐,想了一會兒,低聲向時德方提議。
時德方對於這個昨天晚上還在算計博陵軍的老傢伙印象極差,本能地就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一邊搖,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妥,不妥,非常不妥。當年大隋就是這樣安置阿史那家族的,最後,你也看到了,始必可汗是如何回報大隋?”
群雄之中不少人都知道今日突厥之患的由來。當年大隋已經將突厥王庭打殘了,卻平白髮了善心,收留了啟民可汗的部族在定襄郡落腳。結果不到二十年時間,啟民可汗憑著大隋的支援重新整合了草原。到了始必這代,非但把半個定襄郡佔著不還,還不斷向中原窺探。
這養虎為患的事情,中原人做一次也就夠了。不能吃了虧還不學乖。所以老長史陳演壽的用心雖然好,除了他本人外,卻找不到任何人支援。見老傢伙滿臉尷尬,時德方心中大覺舒暢。
論謀略,他自認不如陳演壽這塊老薑。但論眼界,他卻覺得陳老匹夫格局氣量未免太小了些。根本不是帝佐之材。有不是帝王之佐的陳演壽做謀士,那李建成的未來也好不到哪裡去?長城外的血來未冷就算計並肩作戰的袍澤,這種人能成大氣候才怪!
“那依時司馬之見,這些人該如何處置?”姜寶宜看不慣時德方那幅洋洋得意的嘴臉,湊上前替陳演壽抱打不平。
“依我之見…。?”時德方心裡沒有任何辦法